也是。這一身修為若是真這麼毀掉,就連季無相自己想想都會有幾分捨不得,更不用提季牧本人的感想了。
更重要的是,季無相剛剛已再一次在季牧眼睛裡找出了恐懼——只要人還知道怕,就還不算病入膏肓。
那麼接下來又該怎麼做呢?
怎樣才能教這個孩子像以前一樣聽話,怎樣才能保證這把鋒利的刀永遠只屬於他一個人。
怎樣才能一勞永逸。
季無相繼續思忖著。他的手指隨著思緒離開了季牧的丹田,一直向上滑,最終在少年眉心中央停下。
季牧驀然睜大眼睛,心中生出命運輪轉般的巨大荒謬。
他立刻意識到了季無相想要對他做什麼。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季無相在季牧眉心割開一道筆直的血口。在季牧再次掙扎以前,季無相似輕實重地往他額頭順手震了一掌,少年頭顱隨即無力垂下,神智一瞬間被逼入恍惚。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在滿世界尖銳的嗡鳴聲中,父親的聲音仍然清晰無比地鑽入識海,試圖在他的魂魄中刻下烙印。季牧低垂著頭,感覺到眉心的血正在一滴滴地往下流;滴落在地面,或是那架琴上。
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季牧迷迷糊糊地想,怎麼辦,他永遠都不可能原諒我了。
“聽話,不要再鬧脾氣了。”
季無相的語調卻重新溫柔下來,哄道:“只要應下血契,父親就帶你去出去好好治傷。”
“否則——”
季牧再次感覺到了丹田處的刺痛,聽到父親的聲音在耳邊嘆息:“小牧就只能當一個沒了修為的廢人,永遠被關在這裡了。”
他緊緊閉著眼睛。
“我知道你聽得見,”季無相抬起了少年的下巴,“現在就回答我,你選哪種。”
季牧咬牙不答。
季無相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只是在嚇你吧?”
當然。
季牧知道他絕不是。
得不到就摧毀,這本就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道理。
“小牧,我再最後倒數三下。”季無相笑道,“你若是還這樣逃避,我便當你是選了第二種了。”
“就從現在開始——”
等、等等!!
但季無相已經開口:
“三。”
別——
怎麼辦?他要怎麼辦??
季牧拼了命地想,拼了命地想。
他腦海一片空白。
而他的父親已數到了第二聲。
“二。”
不!!
季牧開始抑制不住地喘氣。
等等——
——用你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