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劉剛對自己一無所知,他摸著自己的臉,隨口對機器人說道:“我想照照。”
機器人道:“這裡的東西不能亂動,要我為您叫醫生嗎?”
劉剛愣了片刻,頓時明白這機器人是死物,大概只能透過關鍵詞之類的語音搜尋內容。他換了個說法道:“我要鏡子。”
果然機器人馬上說道:“好的。”接著平移到了一個櫃子前面,開啟抽屜從裡面整齊放置的小物件中、拿出了一面鏡子。
拿到鏡子後,劉剛發現自己的臉似曾熟悉,一張其貌不揚的臉,可能因為受過傷,臉色蠟黃。但好在他看起來比較年輕,大概也就三十出頭。他動了一下腳,目測個子比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劉剛高,可能接近一米八,察看身體發現也挺結實,既不胖也不瘦身材很好。
他想起醫生先前在牆上看了病例,便坐了起來、伸手去拿病例。上面有基本的資訊,劉剛,大明國籍,男,三十三歲,大學學歷。
讓他有點意外的是,病房的設施比較先進,甚至使用了人工智慧輔助;但這病例是紙張手寫的。紙張下面還有印刷的標誌,蘇州康福醫院。
劉剛想起了醫生護士說過的話,什麼公司賠償之類的。想來這個人也是個吊絲,有份工作而已。有錢人哪裡會額外提到、甚麼殘廢賠償?
不過他一下子從王朝最高統|治者、跌落到一介平民,竟然毫無失望的感覺,反而還挺欣慰。理由只有一個,他才三十三歲。
劉剛很滿意,唯有一些惆悵的情緒,很想念以前認識的那些人,感到孤單。
他起床試著活動了一下,又回到床上看電視。生活很便捷,甚至吃喝的時候,也是機器人統一送到門口停下,遙感病房的機器人取了拿進來。
第二天病房裡來了三個訪客,都是男的。其中一箇中年人,另外兩個比較年輕。他們的個子挺高,似乎因為好幾代營養不錯了,這裡的人長得都普遍高。
他們穿著同一種款式、顏色不同的衣服,看起來非常整潔,應該是這個時代比較正式的著裝。劉剛一眼看去,覺得與西服比起來,主要沒有領帶、領子不太一樣。白色的小交領襯衣、不見釦子,用一件圓領的稍深色的褙子壓住,外面是一件矮領外套,筆挺的外套是扣著的。腳上穿的仍是程亮的皮鞋。
劉剛自然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你們好。”
中年男人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絲陰鬱。他點了一下頭:“小劉,身體感覺還好嗎?”
劉剛道:“腦子有點糊塗,不記得東西了。你是……”
中年男人道:“天蘇集團外貿部副總管,王朗。我們都是同事。”
“天蘇?”劉剛一臉驚訝,“做胭脂水粉的?”
中年男人道:“化妝品、護膚品都在做。”
劉剛問道:“那我是什麼職位?”
中年男人道:“辦事員。”
劉剛心道,果然是個吊絲。
“你怎麼口音也變了?”中年男人皺眉道,不
等劉剛回答,又道,“公司一向待你不薄,像這家醫院費用很昂貴,全由公司報銷的。”
劉剛面不改色道:“我真記不得事了,可能是家鄉什麼地方的口音罷。”
王朗緩了一口氣道:“我當然相信你,精神科的醫生也會科學地鑑定。不過我們諮詢後,醫生說腦震盪造成的短暫失憶,極可能經過一段時間就能恢復。鑑於你曾為公司盡心效力多年,我們提議你出院後慢慢調養,等恢復後繼續為集團效力,公司會給你帶薪休假的時間。小劉同意這樣的方案嗎?”
他說著說著,就從提包裡拿出了一張合同。
劉剛拿起來看了一會兒,說道:“我現在還很糊塗,緩一陣答覆如何?”
王朗道:“可以。讓小張留下來陪你兩天,我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你好好調養身體。”
劉剛點頭道:“王總慢走。”
當官的一走,留下的小張便一屁|股坐到了病床上,瞧著劉剛道:“我是張二、張勇啊,你真記不得啦?”
劉剛搖搖頭,也打量了一會兒對方。他是真不認識,也不知道這個劉剛、與張二的關係如何,又或這廝留下來、想找劉剛裝失憶的證據?這些玩意,劉剛當皇帝的時候見得多了。
於是劉剛不動聲色地問道:“王總說帶薪休假,工資是多少?”
張勇道:“一個月大概五千圓。”
劉剛問道:“米多少錢一斤?”
張勇想了一會兒:“四十文?三十文?反正不到一圓,好久沒買東西了,都是你嫂子在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