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天佛面色淡然的微一搖頭,不過眼眸深處,卻閃過了一絲遺憾:“此子羽翼已豐,可惜了。”
靈感神尊與修羅魔主二人,之所以對莊無道的身份故作不知,一是暫不願招惹離塵,免遭絕塵子與摩天大仙的算計,不願在劫爭之前的關鍵之時,平生變數;二則是那蒼茫魔主,已經羽翼漸豐,普通的手段,暫時已無奈其何。三則是那魔獄中數位大羅,亦漸成一體。對此人出手,天齊仁聖大帝絕不會坐視。
此時一旦揭開那莊無道的身份,丟臉的只會是靈感修羅,還有那元始魔主,絕非離塵宗。
迫使這幾家翻臉相向,有多少效果難說。不過那靈感修羅等人,卻必定要對他心生惱恨。
以那絕塵子的性情做派,定然是要先下手,壞了靈感修羅的好事。
再退一步說,以昊天無上靈感玄應大帝的‘靈感玄應’之能,豈會不知是徹底撕破臉皮還是互做不知,二者間到底何者為佳?
倒不如利用此事,暗中向這幾家要些好處與人手。想必那三位雖不願在明面與離塵為敵,卻樂見於這玄門小祖庭遭劫。
只可惜,未能在此人成長之前,就將之打殺了。早知如此,那日南無日月燈佛求援之時,他就該多下些本錢,而非是隻讓一部分神念降臨,前去送死。
“可這無法,總需儘早除去才好。”
龍檀目不斜視,此時沉吟著道:“此人的重明陽身錄,必已至極高境界。據說那位掌握的幾門道源神通,也極適合沙場征戰,只需十萬道兵,就可戰十倍之敵。有他坐鎮離塵,我恐吾等之策,難以達成。”
看似在位大乘佛門的未來大計而發愁,可言語之間,卻是毫不掩飾對那無法仙君的深沉殺機。
寂天如來也不以為意,反而是贊同的微一頷首:“如有機會,確不能容此子繼續存世。不知我如今,卻不知那絕塵子這次,到底是何用意。”
“如來明見,此事弟子也覺詭異。”
龍檀心中失望,面上卻不顯分毫:“似這樣的棋子,居然是主動暴露了出來,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換成是他,大可忍耐到大乘佛門真正發難之時。這時雖是重創了大乘佛門的聲譽,使離塵玄門小祖庭更貨真價實,且其實在他看來,此舉是有些得不償失的。經歷九脈法會的這場風波之後,預計參與這次大計的許多人,估計都要生出反悔之意,他們需要調集的力量,勢必大增,要付出的代價,也將超出預估。
可至少他們,不會如那太古一般,犯下輕敵之策。總體而言,得大於失。
“法會之敗,雖是出人意料,可也不算是無有所得。”
那寂天如來一邊說著話,一邊眼往著院外:“你可知,那位無法仙君,其實就在距離此間不遠。”
龍檀目中,頓時是異芒閃現。幾乎是想也未想,就往東海龍宮的方向看去。
只因那人出現在東海的緣由,就只唯獨那一處。而再觀此間星辰,計算方位,就可知這處下院,距離那東海龍宮,應該不到三十由旬。
“離塵應東海龍宮之邀,遣那無法前來助龍宮抵禦仙宮。”
對龍檀的敏銳反應,寂天如來也深為滿意:“此人非除不可!可對於這無法仙君的虛實究竟,我大乘佛門仍難測度。如要下手,那必得有十足把握,所以還需試探一番,再做籌謀。此事待你傷愈之後,就交給龍檀你處置如何?也算是將功抵罪。”
而說到此處時,那寂天如來的目光,也飽含深意的掃望了過來:“另外你也需解我疑惑,你敗於那無法之後,為何定要卑躬屈膝,做那丟人現眼之舉?那無法到底是用了何法,將你壓服至此?”
龍檀心中一沉,知曉該來的終究還是來的。當初就有預料,自己那番舉動,確實是惹人疑竇。平常人都會生出懷疑,又何況是寂滅天佛?
好在這次以秘術假死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妥當的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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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無道在東海龍宮之內,又呆了整整三日之久。一方面是等待離塵宗後續的人手與道兵前來,二則是因歸元農自稱是無法做主,需得向東海龍王請示。
明顯這位對他的提議,頗為動心,只是仍放心不下,擔心他另有圖謀。
莊無道並不在意,不過這幾天他也不再參道修行了,日常的功課也不去做,就只是在這龍宮中閒逛。尤其是之前,他以重明觀世瞳觀照到的那處所在。
時不時的,莊無道就會出現了這附近,然後明裡暗裡的探看著。
鎮守龍宮,他反正是萬萬不肯的。一來確實不熟悉此間龍宮的仙陣構造,也需避嫌;二來如東海龍宮丟了什麼東西,自己與離塵等人那時也難擺脫嫌疑。
再就是最後一點,他來這裡,是為收集燭龍瞳力,而不是為東海龍宮當看家護院。
不至戰場,他哪裡可能取得戰果?心中的籌謀,也難以得逞。
而莊無道胡亂‘閒逛’的後果,是不到一日,那歸元農就已坐立難安,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側,深恐他在刺探著什麼,又或者發現了什麼東西。
果然又僅僅只過了一日時間,那東海龍王的諭令,就已傳回龍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