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150,這650萬美元再加上之前的300萬,合起來就是我們進入市場時能用的所有的錢了。”
“沒有了,沒有更多了,能弄來這些錢,我也已經傾其所有了。”
“從產品到市場的這驚險的一躍,如果我把子彈打光還不能撬動更多資源,微信公司也就可以解散了。”
俞興站在總裁辦的白板面前,伸手指著上面的數字,為加入微信公司的李善友與雷衛明講述當前階段的任務與挑戰。
李善友正式加入微信公司擔任副總裁,雷衛明的決定比他要晚一些,但幾經猶豫之後還是試著從百曉生轉入微信專案,名頭上抬了一格,也是副總裁。
兩人聽到俞總的話,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都知道他話裡的意思,也覺得“驚險的一躍”在此時真的恰如其分。
從商品到貨幣,馬克思在《資本論》裡把它描述為一次驚險的跳躍,“如果掉下去,那麼摔碎的不僅是商品,還是商品的所有者”。
俞總持有微信公司最多的股份,又千辛萬苦的融資要錢,一旦微信公司市場反饋不佳,無法得到風險投資,那也就不用提什麼對標企鵝,自己就先碎了。
李善友之前認為俞興瘋狂便在於這一點,他從紅隼拿錢也不會那麼容易,而有巨頭企鵝的龐大壓力,機構們投錢也會再三權衡。
可以說,微信公司從誕生到可以預見的投入市場,都必然是走鋼絲的局面。
他覺得俞總明顯知道這一點,先前不見他在開發會議上談這些,偏偏對將要負責市場的自己與雷衛明聊這個,可見心裡更是明鏡一樣。
李善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俞總知道就像特麼的不知道一樣,還是提著頭就上去莽,這讓他都有些不自信了,現在年輕人創業都是這樣搞嗎?
“這950萬美元如何使用決定著我們的存亡,技術層面我和葛智傑、譚睿澤他們進行過評估,預留了300萬美元用作這一階段的支出所需,薪酬方面預留了150萬美元,大致是七八個月的員工所需,這就是450萬美元,再者的……”
李善友瞬間心算,忍不住打斷道:“俞總,等等,去掉450萬美元,剩下的就500萬美元了啊!”
本來競爭壓力就大,心裡琢磨事情的功夫就沒了一半資金!
俞興反問道:“這兩部分怎麼省?”
李善友只猶豫一秒鐘就給出意見:“技術方面的300萬美元預算可以稍微擠一擠,他們也是分階段的,不是一下子要花那麼多。”
俞興斷然否決:“不行,這個不用商量了。”
李善友無奈的看著面前的年輕人。
“這劃定的450萬美元不用考慮了,我們現在只考慮500萬美元的使用,如果到時候真的全部花完……”俞興說到這裡便陷入沉吟,如果只差一口氣能渡過危局,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但資金來源這個事……
李善友目光炯炯的問道:“紅隼還能投資嗎?”
俞興搖頭,過山峰的資金要用來狙擊企鵝,都是有規劃的,就是自己把子彈打光也換不來子彈了。
他腦海裡過了一遍,緩緩說道:“到時候看情況吧,如果還能掙扎,百曉生的錢也能暫時用用,如果用過這樣的錢也撐不住,那就只能甩賣回血了。”
李善友皺眉道:“動百曉生的資金不是一個好主意,投資人也不會同意的吧。”
“就是做一個最壞最壞的打算,至於投資人的意見……”俞興頓了頓,“有時候倒也不用那麼拘泥。”
李善友的眉頭更緊了。
俞興笑道:“你看你的表情,你到底是哪邊的?你是投資人嗎?花你的錢了嗎?是現在就要花嗎?事情發生了嗎?”
他勸道:“李總,咱們做事就得抓大放小,你就別糾結這個了。”
李善友發現自己的身份有點融入不進來了,在這邊比在酷6網還高階打工仔,不過,本身的一大目的就是觀察,而這種抓住主要矛盾的邏輯也沒問題。
他最後表示憂慮:“嗯,資金是重中之重,微信公司恐怕一段時期裡都無法盈利。”
微信公司如果最終能贏,那自然不用擔心盈利,就是這個競爭過程中恐怕都很難自給自足,一方面,即時通訊的免費已經在PC時代深入人心,另一方面,但凡新生的微信公司意圖做做業務,恐怕都會被財大氣粗的對手擠壓。
如此競爭局面之下,微信公司如何保持資金鍊的長久平穩,其實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李善友相信俞總一定明白這一點,他不是顧頭不顧尾的人,不然,百曉生也不會那麼快啟動招聘業務,唯有勾勒出自洽的營收框架,公司才能繼續往下走。
“是啊,李總,所以,話題繞回來,如何使用這500萬美元,如何讓它出現最大效果,這是我們這個階段面臨的最大挑戰。”俞興侃侃而談,“企鵝現在是按部就班的做一做QQ的移動化,但QQ過去十來年的形象和調性都是固定的,而且,它大部分是基於陌生人的關係鏈做社交。”
“微信不同,我們的微信要依託熟人來做社交。”
“如果企鵝用QQ來打我們,它的競爭策略一定是錯誤的,這樣反而讓人放心。”
“如果它是用類似競品,相信我們也能拿到23個月乃至4、5個月的先發時間,我傾向於企鵝在戰略上不會犯錯,那麼,我們的500萬美元就要在3個月的時間發揮最大的效果。”
“這種效果是什麼樣的?它需要撬動投資人,讓他們認為可以火中取栗,這樣才能投錢進來。”
俞興伸手在白板上寫下了限定的條件——3個月500萬美元,又在後面打上了問號。
他直接詢問李善友:“李總,如果你執掌一家風投,你認為要看到什麼樣的效果才能做出頂著巨頭來競爭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