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穿著病號服的少女垂下胭脂紫的眼睛,雙手捧住一隻白化病烏鴉,如同被養在玻璃花瓶裡的植物,透出一股無聲無息的溫和。
099正在反省。
宿主這麼關心它,喜歡它,自己怎麼能覺得她很危險呢?
它是成熟的系統了,可不能和宿主變成那種互相猜忌的不健康關係,所以——
「對不起,胭胭。」
莫胭笑了笑:“不用說對不起,警惕是好事,你並沒有做錯,99。”
她變相地承認了她有私心,且是不能告知對方的私心。
天色黑了下去,病房的門被開啟,醫院走廊亮著白晃晃的頂燈,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站在門口的金髮青年對她露出爽朗的笑容:“久等了,上野小姐。”
莫胭站起身,還是穿著那身寬大的病號服,默不作聲地走向安室透。
走到一半,她頓住腳步。
劇情之眼的數量不對。太多了。
莫胭的心裡隱隱有了個猜測。
果不其然,她在病房外側看到了另一個人,並靠外貌辨別出了對方的身份。
穿著深色夾克,揹著吉他包,眉目溫和的貓眼青年。
諸伏景光,組織的狙擊手,未來的蘇格蘭威士忌。
他和安室透一樣,都是日本公安臥底。
莫胭一面對他們露出靦腆的笑容,一面在心裡提出問題:“不是說本體不會撞到重要角色嗎?這都兩個人吧?”
「……意外!這肯定是意外!」
莫胭沉吟:“遇到也沒什麼,我能應對。但我擔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她誠懇發問,“我真的不會出鏡嗎?”
「絕對不會!要是會,我這輩子……我這個月都吃不了賽博零食!」
“你剛剛是不是改口了,99?”
「……咳咳,你聽錯了!」
莫胭輕揚嘴角,從善如流:“好吧,我聽錯了。”
不過出鏡也沒關係。莫胭想。
她會好好利用每一次機會——
即使是以本體的模樣登上這個殘酷而美麗的舞臺。
諸伏景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面前的莫胭。
黑髮的少女,身形消瘦,下頷尖尖的,病號服袖子裡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面板表面漂浮著淡青色的血管,看起來尤其不健康。
像是一隻會被風吹散的白蝴蝶。
怕驚嚇到小姑娘,諸伏景光回了個笑容,簡單地打了招呼。
“綠川光,目前還沒有取得代號,叫我綠川就好。”
他溫和道,“這次任務和我想的好像不一樣……我能叫你上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