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將至,陽光透過層層雲彩灑向大地,照亮宏偉壯麗的帝王寢宮——紫宸殿。
此時此刻,殿內的氣氛極其凝重。
皇后端坐榻邊,眉頭緊蹙;祁千胤與容莜寧皆面露憂色;宗玄聿靜靜地站在一旁。
龍榻之側,容玖玥全神貫注,正在親自施針,儲太醫與趙海則戰戰兢兢地侍奉湯藥。
一炷香後,聖德帝終於悠悠轉醒。
皇后迫不及待地湊上前去,聲音略帶顫抖:“聖上,您可嚇壞臣妾了……”
太子滿臉焦急地問道:“父皇,您現下感覺如何?可還有不適之處?兒臣甚是擔憂。”
然而,聖德帝仿若未聞,只是活動一下雙腿,又稍稍抬了抬手臂,頓時長舒一口氣。
適才他忽感雙腿綿軟無力,雙手亦有麻木之感,繼而便不省人事。
在昏厥的那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將會龍馭歸天……
“聖上,您需多加歇息,不可如此操勞不止,否則龍體難支!”儲太醫壯著膽子勸諫。
皇后輕拭淚水,“是啊,聖上……
“皇后回宮靜養,病癒之前,不可隨意踏出鳳鸞宮。”聖德帝神情淡漠,出聲打斷。
“……”皇后身體一僵,顫顫巍巍地起身施禮,“聖上是要……禁足臣妾?”
即便聖上在東宮言她鳳體不適,令她安心靜養,但並未有明旨,將她禁足鳳鸞宮中。
“皇后,若非顧及太子,朕不會這般輕拿輕放,你當有自知之明。”聖德帝語帶警告。
話落,他擺了擺手,驅逐之意已然不言而喻。
皇后一臉悲愴,不由自主地望向祁千胤,卻見自己的兒子仿若置身事外,一言不發。
這一剎那,她通體生寒,心中湧起陣陣悲涼,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幾欲奪眶而出。
然而,骨子裡的驕傲與剛強,令她無法在孩子面前,如此卑微怯懦。
“臣妾告退……”皇后挺直肩背,向聖德帝恭敬地施禮,“臣妾只求……聖上龍體安康。”
言罷,她緩緩轉身離去,那襲金紅色的鳳袍,彷彿已失去昔日的光輝。
行至殿外,她仰頭凝望天空,明媚的陽光刺痛她的雙眼,淚水徐徐滑落。
依稀記得,麗貴妃曾與淑妃在御花園中說笑,言女兒最是貼心,兒子極易共情父親。
彼時,她只當麗貴妃無子心酸,所言為信口胡謅,太子與睿王,皆是世間至孝之子。
然而如今,她不由得遐想,倘若她膝下有女,今日是否會這般孤立無援?
只可惜,皇后已然忘卻,她的夫君是無情帝王,孩子終是天潢貴胄。
天威難測,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又豈敢輕易挑釁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