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想說什麼,被江衡起身拽住,“姑奶奶,沒你事兒,別瞎摻和。”
陳紓音想到昨天,她說“應該不會再見了”,對方只笑笑,沒在意她的話,“這不好說。”
到今天她才明白,那種神色是志在必得。他們這種人,想要一個名字易如反掌,興致好的時候也會給點周旋空間。
但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她視死如歸答:“陳紓音。”
謝明玦看著她那副屈辱神色,莫名覺得有意思:“陳紓音。”
三個字在他舌尖上滾了一圈。
他聲音低,帶點鼻音。但場面上太安靜,落在她耳中質感鮮明。
陳紓音心臟猛地一沉。
她問聞玉要來手機,當著莊緲的面把照片刪乾淨。笑說“不打擾各位了”。拉著人轉身離開酒吧。
站在門口,聞玉擰著眉,在小群給施燃瘋狂道歉。施燃忙完才看到這些訊息,嚇一跳。仔細想又感覺哪裡不對。
她問:面容解鎖失效了?
聞玉笑嘻嘻:鬼臉解不開。
陳紓音半晌無語:……為了保住照片,你在酒吧扮小丑?
實在無法想象。
她快步走到路邊,伸手攔計程車。聞玉跟上去,“彆氣了呀,不都被你刪乾淨了嗎?”
胸口騰起的躁意壓不下去。
陳紓音說:“這種明星有什麼值得追的?私生活亂成一鍋粥。下頭。”
安靜了會,又說:“金主更下頭。”
聞玉愣了愣。
陳紓音很少直白表達喜惡。替她罵一罵莊緲也算了,金主人靚心善,還幫了她們,怎麼連帶他也罵上了?
計程車閃閃燈,停下。
陳紓音拉開車門,讓聞玉先進。車子駛離長樂路,她注視窗外,神色恢復了冷靜漠然。
不要再見了。
她在心裡默唸一遍。
幾天後,陳紓音進辦公室,那句“不要再見了”又成了笑話。
桌上放著一株巨大的鮮切玉蘭。送花的人也知道這東西難處理,不為難她,一同送來的,還有個胖墩墩的窄口玻璃瓶。
眼下那株玉蘭端正置在她的辦公桌上,遠遠望去,像下了雪。
陳紓音不動聲色拿起桌上的小卡。
卡片上,字跡和枝幹一樣冷清遒勁:陳紓音。
只有三個字。
她幾乎立刻知道這是出自誰的手筆。
做晨間新聞的李裡端著保溫杯過來,眯眼湊在玻璃瓶上看,半晌說:“小陳,你這瓶子不簡單。”
陳紓音笑笑,問怎麼個意思。
“西山芳浩的東西。”李裡說,“前段時間這個品牌在申市有展,我女朋友看上個玻璃杯,我心想買唄,玻璃杯能有多少錢。低頭一看,八千。”
他指了指桌上的玻璃瓶,笑說:“你這種品相的,有錢都買不到。”
陳紓音垂眼,強打笑容,說了句“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