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澤很是高興,在昭臨宮裡用了晚膳才回去。
等元澤走了,香君剛回到寢殿裡,便聽到門後傳來顧亭雪陰陽怪氣的聲音。
“這麼多皇子裡,還是薛氏的兒子,最像咱們皇上。”
夢梅識趣地留在外間,香君走進去,卸著釵環。
“你都聽見看見了?”香君問。
“是啊。”
“你如何想?他說的那些話,你覺得是真心還是假意?”
“真心假意又如何?如果他沒有偽裝,四皇子對親生母親尚且如此,對娘娘也不會有真心。若他方才的話都是偽裝,只為了博得娘娘的好感,一個九歲的孩子就有這般心計,娘娘竟然還敢讓他與元朗一處讀書?”
香君笑了笑,瞥顧亭雪一眼道:“原來是擔心元朗啊?顧大人住在東宮裡,元朗周圍都是大人您的人,一個四皇子,還能把元朗怎麼樣麼?”
顧亭雪走過來,接過香君手中的梳子,替香君梳著頭髮。
“元朗性子太善良了,我怕他被人利用。”
香君覺得顧亭雪看元朗,實在是過於慈父心腸了。
“你也別瞧不上咱們元朗,雖然元朗笨笨的,書讀的不好,但是他是個極為敏感的孩子,這種敏感,讓他體恤奴才,也讓他心疼你,心疼母親,還能讓他察覺旁人的情緒。”
上輩子,元朗被南燻殿養了那麼久,還沒被那位帶得不認香君這個“臭名昭著”的母親,便可見,元朗並不是愚蠢和容易受挑撥的孩子。
他是知道真心和假意的。
她的孩子,總得有些地方像她吧。
“我看你就是太保護元朗了。哼,也難怪元朗為了救你,連本宮都不顧了。”
顧亭雪忙說:“元朗不是那樣的孩子,他只是心軟,若是真要元朗選一個,他定是會選擇娘娘的。”
“我不過是說句玩笑話,你那麼認真做什麼?本宮可不是那樣的小氣人,而且,本宮絕對不會讓元朗面臨這樣的抉擇的。”
香君的目光變得堅決,她按住顧亭雪給自己梳頭的手,嚴肅了起來。
“亭雪,我知道你想護著元朗,可他是咱們的孩子,從一出生,便註定了他這輩子過不了安生的日子。咱們難道要一輩子護著他麼?對他最好的保護,便是讓他自己長大,有自保之力。”
“有朝一日,娘娘的大事辦成,又有誰能傷害元朗?”顧亭雪問。
香君自嘲地笑了笑,透過鏡子看著顧亭雪道:“本宮啊。”
顧亭雪沉默了,與娘娘對視良久,還是沉重地嘆息一聲道:“是啊,娘娘的擔憂是對的。”
就是娘娘的大事辦成,也不代表從此之後,再無憂慮。
相反,娘娘和他未來要面對的,只會比如今面對皇上更復雜。
朝堂上的波譎雲詭,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元朗腦子拎不清,不懂得如何在權力的紛爭之中保全自己,被人利用或者被迫捲入鬥爭之中,誰都不能保證,最後會發生什麼。
“娘娘是希望四皇子能給元朗上一課?”
“四皇子與元朗在一處也好,畢竟,一直和爛棋簍子下棋,是不會長進的。元朗也該學一學,怎樣才算得上皇子。”香君想了想,還是有些捨不得,叮囑了句,“你在旁,多多提點元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