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雪牽著香君的馬走在雪原之上。
敕勒川的草原整個都被白雪覆蓋,天地一色,除了遼闊的雪原,便是遠處巍峨的青山,身處其中,只讓人感覺自己渺小。
在宮裡待的久了,天地只有那麼一方大小,偶爾出來看看,倒是讓香君心境開闊不少。
顧亭雪帶著香君來到一個冰封的湖上。
冰層很厚,人踩在上面也極穩當。
湖邊是金色的蘆葦,偶爾還能聽到躲在蘆葦叢中蒼鷺和雁鴨的鳴叫。
顧亭雪朝香君伸出手。
“娘娘,這冰上極滑,您若是想要走到湖面上去瞧瞧,還是奴才扶著您吧。”
香君沒好氣地看顧亭雪一眼,她什麼時候說要走到湖面上去了?
狗奴才,難怪要帶她來這裡,這是想明目張膽的牽她的手。
周子都若是做事有半分顧亭雪的謹慎,香君也不會那麼不耐煩和他說話了。
香君朝著顧亭雪伸出手,搭上他的胳膊,就像從前在宮中那樣,她也是這樣扶著他的胳膊走路的。
顧亭雪低頭笑了笑,微微含胸,反手握住香君,與她十指緊扣,穩穩地扶住了她。
顧亭雪吩咐其他人在湖邊護衛,然後便扶著香君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到湖上。
走到湖中央,視野便更是開闊,而且周圍沒有人,也不會有人能躲在冰層下面偷聽,說話也可以大膽一些。
香君便問:“你小時候,可常來這裡?”
“是啊,那時候,這裡還都是北蒙的地界。”
顧亭雪小的時候,整個雁門以北全都是北蒙的領地,敕勒川也全都是北蒙人。是後來大將軍王領兵才擊退了北蒙。
這些年,大將軍王直接就把北蒙人趕出了陰山以北,香君他們今日才能悠閒地在敕勒川的冰湖上行走。
說起來,以大將軍王的戰功,若是先帝活得久一些,儲君的人選,指不定就換人了。
只可惜,當年先帝病重的時候,正是大將軍王第一次領兵出征的時候,因著擔心影響軍心,所以先帝一直沒有把自己病重的訊息告訴他。
以至於,直到大將軍王得勝之後,才得知曉先帝的死訊。
大將軍王的封號,也是先帝死前親賜的,說若是十皇子周清崇若是能大勝北蒙能得勝還朝,就賜他大將軍王的封號。
從此之後大將軍王駐守北地,領親兵十萬,並節制北地全部邊軍。大將軍王之位,世襲罔替,與國同休。後世嗣君,縱有改制,亦不得削其爵、奪其兵,違者以悖祖論罪,天下共討之!
因著有先帝的遺詔,大將軍王這些年才能直接踩在皇帝臉上撒野,諸多的放肆,皇帝才都忍受了。
蘆葦叢中,鳥兒飛起,顧亭雪從袖中掏出一樣暗器,便將一隻不知道什麼野鴨給打落了。
守在湖邊軍士,立刻去撿。
“給娘娘打兩隻回去,這越冬的鴨子最肥。”
看著顧亭雪連打了好幾只,直到香君按住他的手,沒好氣地說:“夠了夠了,你好好的,大開殺戒做什麼?”
“在外面待了這麼久,總不好空手回去,多打一些,送給皇上和大臣們,皇上問起,娘娘也有話說,不是麼?”
這般謹慎,難怪這些年顧亭雪和香君暗通款曲,硬是沒有被發現,想必顧亭雪私下裡做的功夫也是不少的。
“那你多打幾隻鵠鳥,本宮要用它們的翎羽做一把扇子。”
娘娘要了,顧亭雪自然是一定要打到的。
眼看打了一堆,香君這才讓顧亭雪收手。
顧亭雪牽著香君去蘆葦叢裡尋打落的鳥兒。
“你這打鳥的本事可是不錯,是小時候練的麼?”
“是啊,冬天的時候,因著到處都是大雪,天寒地冷,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所以那些看守對我和孃親的守衛會鬆懈許多,我便總能偷偷溜出來玩兒,有時候打幾隻鳥回去,孃親總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