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現在是秋日,但香君還是挑了件輕薄的衣服。
自從當上貴妃之後,香君就少做這般狐媚的打扮,無論是衣著還是妝容都以端莊貴重為主,偶爾又穿上從前的衣服,倒是風采不減當年,雖說比不上十六七的時候青春正好,但這些年保養得好,美貌不僅沒有消減,還多了幾分氣度和風韻。
香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很是滿意。
“亭雪,你說本宮做得了禍國妖妃麼?”
顧亭雪站在香君身後,看著鏡子裡的香君,手輕輕劃過香君的臉頰和脖頸。
“娘娘國色天香,這人間就沒有女子比得上娘娘。”
香君滿意了,得意地穿上墨狐皮做的大氅就準備帶著喜雨出門。
走到門口,香君腳步一頓,回頭看一眼顧亭雪。
“你就在這裡等著本宮回來,不準亂跑。”
顧亭雪,嘴角揚起一個笑來。
“是,奴才等您。”
香君帶著人走到皇帝的宮殿外。
走到門口,那絲竹歌聲還有笑聲就已經傳了過來,讓香君都有些驚訝。
皇上未免也太放縱了一些吧?
這要在是京城,皇上是絕對不敢這般縱情聲色的。京城裡的那批言官們一個個整日盯著皇帝,一言一行都必須有明君風範,否則就要上奏摺罵他。
這些地方官就不一樣了。
地方官員們能見皇帝的機會極少,自然是想方設法地要要給皇上留下好印象,不要臉地討好皇上。
香君走進去,一進到院中就差一點被撲面而來的淫靡之氣給嚇回去。
雖說之前殺了一個北直隸的巡撫,但這新上來的巡撫,倒是把上一個巡撫當年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全都孝敬給了咱們皇上。
北直隸的深秋,天氣已經很冷了。
為著保暖,皇帝身後,圍了半圈“人肉屏風”,十幾個體態豐腴的姑娘們,只穿著單薄的衣衫,一個貼著一個地站成一個半圈,將皇上身後圍住,替皇上擋風。
皇上則是斜倚在紫貂皮褥間,身旁一個婢女端著酒盞,不知道已經端了多久,都已經開始發抖了,卻只能咬著牙強撐著。
另一個則是一個端著一個錯金暖爐,上面放著盛著炙鹿舌、鵝胗掌籤等下酒的菜餚,那小姑娘手都燙紅了,卻面不改色。
皇帝已經夠不把人當人看了,這出巡一次,被地方的那些官員們再拓寬一番視野,以後怕不是更加暴虐殘酷?
距離皇帝座位十步外的蓮花湯池裡正騰著熱氣,八名奴才不間斷地輪番將沸水注入玉渠之中,以保持池塘裡的熱氣。
池中美人雙腕繫著綴滿珍珠的鎖鏈,每當笙簫驟起,她們便要旋身破開水面,浮沉間將舞姬們雪膚蹭出道道紅痕。
池邊,琴姬衣衫單薄,跪坐在青瓷案前,凍得發紫的指尖劃過琴絃,奏的卻是《鹿鳴》的歡調。
旁邊還有五個舞姬,光腳踩著旋階起舞。
香君在心裡罵著,狗皇帝,真的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香君穿過舞姬走到皇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