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說的話,實在是刻薄。
一刀刀就像是紮在顧亭雪的心上似的。
好久都沒有人能讓顧亭雪這般痛,這般憤怒了。
但顧亭雪竟然覺得這種被刀子扎的感覺,讓他有些上癮。
怎麼會有人能讓他這麼百爪撓心,這麼的痛苦,卻還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他怎會後悔將真心交付給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他簡直愛死香君這樣的性子。
顧亭雪凝眸看著香君,看得香君氣勢小了不少。
照說她說得真狠,顧亭雪蓋上要生氣的,可他只是深沉地看著自己,眼底情緒翻湧,卻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這人莫不是氣傻了吧?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可說的,娘娘自私、勢利、不擇手段,甚至我也是娘娘不擇手段的一部分。這些奴才都知道,也不在乎。”
聽到顧亭雪這樣說,香君瞬間就軟了語氣。
“我知道,亭雪你與別人不同,你是世上最懂我的人,你說過,你會輔佐我的。你還記得麼?你不會食言的,是不是?”
顧亭雪笑了,他的確心甘情願被香君利用,他願意輔佐香君到她渴望的位置上,他甚至不在乎她大業已成之後殺了他,或者他在失去所有利用價值之後,被她的兒子除掉。
只是他不願意香君身邊還有別人。
他太瞭解香君了,她是不甘寂寞的。
可顧亭雪心胸狹隘,他可以容忍自己被拋棄,卻不能容忍,最後她身邊站著別的男人,僅僅是想象,顧亭雪便覺得妒火焚燒,即刻就會把自己燒死。
他不喜歡賭。
“若我要食言呢?若是我不想讓你站在高位,若是我就想你做我一個人的女人呢?”
顧亭雪此言一出,香君心裡的火便又燒了起來。
“那亭雪便要選擇,是繼續幫我,或者選擇做我的敵人。”
“娘娘就這般不願意跟我?”
“本宮說過,本宮絕不受制於人,亭雪公公手眼通天,若是非要如此,本宮也不介意跟你拼個魚死網破,大不了就是死。”
顧亭雪眼神忽的變得狠厲,他一把抓住香君的手,惡狠狠地說:“你用你的性命威脅我?”
“是,亭雪要逼我,我們只能不死不休了。”
顧亭雪簡直氣得要嘔血,最終他還是壓抑住了那喉間的腥甜。
他鬆了手,因為方才他用的力氣太猛,香君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
顧亭雪笑得悽然。
“娘娘明知道,我捨不得傷害你,也不會做你的敵人,娘娘不是已經用性命驗證過一次了麼?又何必說這種話來傷我。”
香君似是也被顧亭雪那悽然的情緒感染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但還是硬著心腸說:“既然如此,那咱們便一別兩寬吧。”
顧亭雪紅著眼瞪著香君,不願意相信她就這麼冷冰冰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一別兩寬!
只見香君再次把那硨磲手串取下。
“顧大人的確是權傾朝野,但香君如今也不是從前一無所有的揚州瘦馬,接下來的路,就算千難萬險,我也敢獨自走一走。”
“是麼?”顧亭雪猩紅著眼,看了一眼那手串,又看了一眼香君那美麗耀眼的臉,問:“娘娘與我為分道揚鑣之後,難道就不會再找一個可靠之人結盟嗎?娘娘打算找誰?許煥文還是周子都,或者上次與你有一面之緣的晉王,嗯?”
“那是本宮需要考慮的事情,若是亭雪下定決心要與我一別兩寬,何苦再管我?”
香君將那手串放到了顧亭雪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