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和小路子走出宮正司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但今日下了大雪,外面一片雪白,倒是很亮。
大門一開啟,香君就看到大雪裡,夢梅和喜雨拿著那墨狐大氅等在門口,她們身後還有嬪位以上才能使用的轎攆。
她現在是貴嬪,還只能用四人抬的轎攆。
但這已經是她上輩子沒有達到過的高度了。
夢梅和喜雨紅著眼圍過來,用那大氅把香君裹住。
“娘娘……”
“我沒事,回去再說。”
夢梅和喜雨扶著香君上了轎輦。
小路子高聲喊道:“起駕!”
長長的宮道上,抬著轎攆的奴才們在穩穩地走在大雪之中。
……
皇后娘娘得知香君離開了宮正司,人還好好的,也不驚訝。
“這次我們輸就輸在這憐貴嬪身上,只怕一開始她就知道秦貴人在她宮裡做的手腳了。所以秦貴人才會失手,讓貴妃只是出血,沒有小產。”
芳姑姑不解道:“那為何那日她不直說?非要去宮正司受苦?”
“誰知道呢,可能是要在皇上面前演一出心地純善吧,讓皇上對她更放心。只是她錯了,我們皇上,可不在乎奴才的命。”
“這憐貴嬪才入宮一年,就從采女變成了貴嬪,娘娘,我們可要小心她一些,貴妃有了她,就像老虎有了爪牙。”
“貴妃?”皇后冷笑道:“貴妃那個蠢貨,哪裡握得住這麼好的刀?咱們且再看看吧。”
……
承香殿。
香君趴在床上,夢梅給她擦著金瘡藥,一邊擦一邊掉眼淚。
“娘娘,您就這麼在乎亭雪公公麼?就為了看他是不是在乎你,便要以身入局,受這樣的苦。”
香君笑起來,“我以身入局,不是為了看顧亭雪是不是在乎我。”
顧亭雪在乎不在乎香君,香君能不知道麼?
“那是為了什麼?”
“我是為了顧亭雪自己意識到,他捨不得我死。”
“這不是一樣麼?”夢梅不理解。
“不一樣的。”
這可太不一樣了……
雖然是自願入的宮正司,但香君也實實在在地受了不少罪,雖說都是皮外傷,可她畢竟還在小月中,所以擦了藥便睡下了。
三日沒有好好休息,本以為能好好休息,可睡了沒一會兒,就因為身上的傷口牽扯著痛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有個人坐在她的床邊。
香君現在看到顧亭雪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已經不會驚訝了。
這膽大包天的奴才,無論對皇上,還是對皇上的妃嬪,都是沒有一點敬畏之心的。
香君坐起來,沒好氣地對顧亭雪說:“我身上疼。”
顧亭雪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來。
“這個是南越的宮廷秘藥,擦了之後你身上的傷三日就能好,也不會留疤。”
香君接過來看了一眼,問:“你從哪裡弄來的?”
“今日去了秦貴人那裡一趟。”顧亭雪平靜地說,“給娘娘弄了這瓶藥,順便幫娘娘出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