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秋話音剛落,陳月亭臉色一變,“乾媽說的這是哪的話,您是招娣的乾媽,自然也就是我乾媽。”
“別,我可擔不起。”蘇晚秋直截了當地和他撇清關係。
她將帶來的麥乳精放在桌子上,餘光一掃,看見壓在玻璃下面的肉票。
這是上次她留給滕招娣的。
“招娣,這肉票,你怎麼還沒用?”
滕招娣委屈地看了蘇晚秋一眼,“乾媽,我...”
“我們家的事你管得著嗎?招娣叫你一聲乾媽,還真以為我們老陳家你做主了?”陳月亭的媽伸直了腿,語氣尖酸刻薄。
“你們家苛待兒媳婦,還有理了?”蘇晚秋把肉票抽了出來,“你們不給她補身體,那這肉票也沒必要放在這。”
“哎!你憑什麼搶肉票?這是我們家的!”
陳月亭的媽呲溜從炕上跳下來,想要攔下蘇晚秋。
“憑什麼?憑這是我給招娣的!我就能說了算!”
“你給我放這!不許拿走!明搶啊你!”
陳月亭的媽往前一撲,蘇晚秋索性跑到了院子裡。
農村裡,屁大點的事,都能引來街坊鄰居看熱鬧,蘇晚秋不是東鄉村的,她不怕丟人,而且她不能天天來看滕招娣。
自己的想辦法讓陳月亭和他媽不敢那麼囂張。
“這就是東鄉村出了名的破落戶啊!欺負大肚子兒媳婦,還要打我這個乾媽!”
“大傢伙都出來看看啊!陳家這幫祖上缺德帶冒煙,不要臉的貨!”
蘇晚秋嚎了兩嗓子,陳家院子外立馬就圍上了周圍的街坊鄰居。
“我走好幾里路,來看幹閨女滕招娣,給她送點肉票和錢補補身體,結果這肉票全進了她那婆婆嘴裡!”
“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和懷孕的兒媳婦搶肉吃!你要不要臉啊!”
陳月亭的媽穿上鞋,剛跑進院子就看見一堆人圍在自家外邊。
“我呸!那肉票我都沒動!”
“那你為什麼不給招娣買肉吃?那是我給招娣補身體的,你為什麼要收起來?”蘇晚秋指著她的鼻子問。
“她的就是我們老陳家的!我收著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好好!鄉親們都聽好了啊!這是陳月亭媽親口說的,滕招娣的就是她們家的!”
“既然如此,這肉票!錢!麥乳精我不送她了!”
陳月亭的媽瞬間愣在原地,“你...你送出去的東西還能收回去?你們琉河鎮的人就這麼幹事的?”
滕招娣攔住還要上前動手的婆婆,卻被她一把推開。
蘇晚秋眼疾手快,趕緊跑過去扶住她。
“你還打兒媳婦!她上一個孩子就是讓你給打掉了!這個孩子你還想害死嗎?”
“你們陳家到底是幹了什麼造孽的事,才出了你這麼個挨千刀的老貨,非得看陳家絕戶才滿意嗎?”
她這麼一說,院子外邊的人開始附和。
“可不是嘛,莊綵鳳,你別太欺負人了,你們家這成分,招娣能嫁進來,是你們的福分,別不知足!”
“唉,有這麼個惡婆婆,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我上次看見她打招娣,進院裡來勸,這娘們兒連我都罵。”
“就是就是,要我說,陳家還是改造得不夠!尤其是陳月亭的媽,還有地主、資本家的臭毛病,就應該讓他們去勞改!”
......
聽到勞改這倆字,莊綵鳳臉色蒼白。
前幾年鬧得厲害的時候,她沒少被批,不是遊街就是去幹重活。
那日子,她可不想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