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相認以來,這還是林霄頭一次和女兒說這麼多話。
可一開口,說的卻是讓她接納林如珍。
林傾月挑眉一笑:“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她做妾?”
林霄糾正:“珍兒也是侯府嫡女,怎可做妾?父親的意思是讓她先做側妃,你的婚事是聖上所賜,暫時不好動。但若是將來……”
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道:“父親已經打聽到,立儲就在這段時間了,一旦晉王做了太子,太子妃就是未來的皇后。”
林霄篤定了東方宴會是未來的皇帝,便想在他正式當太子之前,先把林如珍塞過去。
拋開血脈關係不談,林如珍乃是侯府精心培養長大,更適合母儀天下。
林傾月:“呵~休想。”
林如風一拍桌子怒道:“你居然不同意?你憑什麼不同意!當初若非是珍兒捨命救下晉王,晉王又怎會對咱們侯府另眼相看?”
“明明珍兒才是當之無愧的晉王妃,是你心思歹毒,用齷齪的手段給晉王下藥,不僅讓我們侯府被人恥笑,還害得晉王和珍兒這對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今日你回門,全家不計前嫌,對你以禮相待!父親更是好心好意地和你商議。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怎麼有臉拒絕?”
這一席話,說得林如珍都委屈得紅了眼眶,卻還故作大方地說:“姐姐,我從來不想和你爭奪什麼。可王府和侯府聯姻之事,並非單純的兒女私情,還關係到爹爹的升遷、哥哥的仕途。”
周氏一臉慈愛地望著林如珍:“還是我珍兒懂事,知道顧全大局。”
轉眸看向林傾月這個親生女兒時,卻是各種不滿:“你嫁入王府已經三天了,這三天你可曾為你父親、兄長謀劃過什麼?你兄長都二十多歲了,至今未能請封世子,也沒有一官半職。你可為他考慮過?”
說起這個,林如風就更加氣惱:“若換了珍兒是晉王妃,賜封世子的聖旨早下了,父親也肯定能連升三級!哪像你,連回個門既然都沒有夫君陪著。可見晉王對你厭惡至極,我們侯府更是指望你不得!”
升不了官、入不了仕,明明都是自己無能,卻還好意思怪在林傾月頭上?可笑!
林傾月嗤笑一聲:“你們想仰仗的不過是林如珍對東方宴的救命之恩罷了。那日救人的,當真是你嗎?”
她笑容微冷,一字一頓問林如珍:“那日救晉王的人,真是你嗎?我的好妹妹,謊話說多了,可是會口舌生瘡,遭報應哦。”
“姐姐,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想把功勞安在自己身上?難道你以為這樣晉王殿下就會對你另眼相看?可他又不是傻子!那天我送他回王府的時候,滿京城的人都看到了,王府的侍衛也都瞧得清清楚楚。”
可事實呢?
那夜暴雪封山,是林傾月不顧性命,拖著渾身是血的陌生男人,在茫茫雪地裡跋涉了幾個小時。
直到天光破曉,大雪停歇,她才體力不支栽倒在城門口。
恰好那時,林如珍的馬車碾霜踏霧而來。
她一眼就認出東方宴王爺的身份,當即命人把王爺抬上車轅,還特意繞城一週,才將人給送回王府。
那日之後,滿京城都在傳頌侯府二小姐的仁義和善良。
而林傾月則在城門口昏了半個時辰,才被巡邏的城門衛發現,送回了家。
回去後,她整整燒了三天三夜,險些一命嗚呼。
醒來之後,聽說林如珍救了個王爺,她甚至都沒敢多想。
直到東方宴傷愈後,帶著厚禮登門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功勞被人冒領了。
那時,林傾月百口莫辯,沒人信她。連她親生的父母都以為她惡毒想要搶佔妹妹的功勞,罰她跪了三天祠堂。
如今,再提起舊事,林如珍也是毫不心虛。
反正林傾月沒有證據,說破天也不會有人信她。
有時,真相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更願意相信誰!
“姐姐就算想搶功,也不該罔顧事實啊。當日救了晉王殿下一命的人,的的確確就是我啊!”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林如珍舌頭一閃,猶如被鋼針穿刺而過,痛得她“哎喲!”地叫出聲來。
周氏急忙關心:“珍兒你怎麼了?”
林如珍捂著嘴含含糊糊地道:“痛……嘴,好痛!”
“是上火了嗎?”周氏趕緊吩咐嬤嬤,“叫廚娘給小姐熬點雪梨枇杷露。”
林家父子也投去了關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