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在輟學的陰影下,內心的焦慮如同瘋長的藤蔓,肆意蔓延。課堂上,老師的講解聲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他的心思全被學費的難題佔據。他望著窗外,眼神空洞,周圍同學們的歡聲笑語,在他耳中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一天傍晚,陳念如往常一樣,拖著好似灌了鉛的雙腿放學回家。路過村裡的果園時,他看到李大爺正在園中忙碌。李大爺身材敦實,面板因常年勞作被曬得黝黑,臉上總是掛著和藹的笑容,在村裡以種植技術高超聞名,為人更是熱心善良。
陳念猶豫了一下,腳步不由自主地邁向李大爺。他輕聲喚道:“李大爺。”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與哀愁。李大爺直起身子,轉過頭,看到陳念,臉上立刻浮現出關切的神情:“是陳唸啊,放學啦?怎麼看著這麼沒精神,是不是遇到啥事兒了?”
陳念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他將家裡的艱難處境,父親的離去、母親的重病,以及面臨輟學的困境,一股腦兒地傾訴出來。說到激動處,聲音不禁哽咽,身體也微微顫抖。
李大爺聽完,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眼中滿是心疼與憐憫。他沉思片刻,輕輕拍了拍陳唸的肩膀,語氣堅定地說:“孩子,別灰心。你放學後和週末來幫我打理果園,我給你工錢,這樣也許能湊夠學費。”
陳念聽後,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火花,彷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突然看到了一盞明燈。他緊緊握住李大爺的手,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謝謝李大爺,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會好好幹的!”李大爺微笑著點點頭:“好孩子,我相信你。”
從那以後,陳念每天放學後,總是第一時間衝向果園。夏日的午後,太陽像個大火球,無情地炙烤著大地,果園裡的泥土被曬得滾燙,一腳踩下去,熱氣透過鞋底直往上冒。陳念提著沉重的水桶,一趟又一趟地往返於水井與果樹之間。水桶的繩子深深勒進他稚嫩的肩膀,留下一道道紅腫的勒痕,汗水流到上面,蜇得生疼,但他只是咬咬牙,繼續前行。
澆完水,他又立刻拿起鋤頭,開始為果樹除草。果園裡的雜草長得極為茂盛,像是和他故意作對,每除掉一叢,都要費好大的力氣。陳念彎著腰,仔細地清理著每一寸土地,不一會兒,後背的衣服就被汗水溼透,緊緊貼在身上。長時間的彎腰,讓他的腰痠痛無比,直起身時,眼前一陣發黑,但他稍作休息,又繼續投入勞作。
週末,別的孩子在田野裡嬉笑玩耍,享受著無憂無慮的時光,而陳念卻在果園裡從早到晚忙碌不停。施肥是個又髒又累的活兒,刺鼻的肥料味讓陳念幾次差點嘔吐出來。但他深知,這些肥料是果樹茁壯成長的關鍵,也是他學費的希望。他強忍著不適,一鏟一鏟地將肥料均勻地撒在果樹下,每撒完一棵,都要仔細檢查,確保肥料分佈均勻。
修剪樹枝時,陳念學得格外認真。李大爺耐心地給他講解修剪的技巧和要點,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大爺的示範動作,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一開始,他的動作生疏,不是剪得太深,就是剪得位置不對,心裡滿是自責。但他沒有氣餒,不斷地練習,漸漸地,動作越來越熟練,修剪後的樹枝整齊美觀。
然而,果園的工作充滿了艱辛與危險。有一次,陳念在攀爬果樹修剪高處的樹枝時,不小心一腳踩空,整個人從半空中摔了下來。他的手臂被尖銳的樹枝劃傷,鮮血頓時湧出,順著手臂流淌,滴落在乾燥的土地上。膝蓋也重重地磕在地上,擦破了一大塊皮,塵土嵌入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陳念疼得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但他咬著牙,強忍著疼痛,從地上撿起掉落的剪刀,又準備繼續幹活。李大爺看到這一幕,趕忙跑過來,心疼地責備道:“孩子,你這是幹啥!受傷了就趕緊去處理傷口,別硬撐著!”陳念搖搖頭,倔強地說:“李大爺,沒事的,我能堅持,我想多幹點活,早點湊夠學費。”
李大爺看著陳念堅定的眼神,心中既欣慰又心疼。他強行拉著陳念來到果園的小屋,找出一些草藥,仔細地為陳念處理傷口。一邊處理,一邊唸叨著:“你這孩子,太懂事了,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身體垮了,還怎麼實現你的夢想。”陳念看著李大爺關切的神情,心中充滿了感激,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隨著時間的推移,陳念在果園的工錢逐漸增多,他把每一分錢都視若珍寶,小心翼翼地存起來。每存夠一筆錢,他就會拿出來數一數,彷彿看到了繼續上學的希望在一點點變大。然而,學費的缺口依然巨大,還差一大截才能湊夠。
就在他有些著急的時候,學校傳來了一個訊息,如同黑暗中的一絲曙光,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學校將有一個針對貧困學生的助學金名額,只要符合條件並透過評選,就可以獲得這筆助學金,解決學費的難題。陳念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他下定決心,一定要爭取到這個名額。但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並非一帆風順,評選的過程又會遇到怎樣的阻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