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在屋外肆虐,如同一頭憤怒的巨獸在咆哮,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砸向那座搖搖欲墜的土坯房,彷彿要將這脆弱的家徹底摧毀。屋內,一盞破舊的油燈在風中搖曳,昏黃的光勉強照亮了這狹小而凌亂的空間。
年僅10歲的陳念,瘦小的身軀蜷縮在牆角,驚恐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父母的爭吵聲如同一把把利刃,劃破了這原本寂靜的夜。
“這日子沒法過了!家裡窮得叮噹響,你還整天病懨懨的,淨是拖累!”父親漲紅了臉,雙眼佈滿血絲,對著病床上的母親怒吼道,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母親淚流滿面,淚水在她那憔悴不堪的臉上肆意流淌,她用虛弱而顫抖的聲音哭訴著:“我也不想生病啊,我也想給這個家出份力,可我實在是力不從心。孩子還這麼小,這個家不能散啊!”說著,她試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去拉住父親,卻被父親無情地甩開。
陳唸的心像被重錘狠狠擊中,他想衝過去抱住父母,求他們不要再爭吵,可雙腿卻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麼也邁不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猛地轉身,一腳踢翻了旁邊的凳子,伴隨著凳子倒地的聲響,父親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夜之中。
“爸爸,別走!”陳念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不顧一切地追了出去。冰冷的雨水瞬間將他單薄的衣服溼透,他卻渾然不覺,只是拼命地朝著父親消失的方向追去。然而,黑暗的雨夜吞噬了父親的身影,只剩下陳念孤獨而無助的哭聲在風雨中迴盪。
陳念失魂落魄地回到屋裡,看著躺在床上哭泣的母親,他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他慢慢地走到母親床邊,輕輕地握住母親那如枯枝般的手,哽咽著說:“媽,爸爸走了,我們該怎麼辦?”母親緊緊地抱住陳念,泣不成聲:“孩子,別怕,有媽在,咱們一定能挺過去。”
可是,陳念心裡明白,這個家已經失去了頂樑柱,未來的日子將會無比艱難。母親的病需要錢醫治,家裡的生計也成了問題。他小小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迷茫,不知道明天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
父親離家後,家裡的生活陷入了絕境。母親的病情日益加重,只能虛弱地躺在床上,連起身都變得十分困難。陳念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開始了忙碌而艱辛的一天。
他先是來到院子裡,費力地提起那對他來說有些沉重的水桶,一步一步地走向村頭的水井。井口的石沿被歲月打磨得光滑,陳念小心翼翼地放下水桶,努力地搖動著轆轤。冰冷的井水打溼了他的手,寒意順著手臂蔓延至全身,但他顧不上這些,心中只想著快點把水打滿,回家給母親做飯。
回到家,陳念走進那簡陋的廚房,生起火來。濃煙從灶膛裡湧出,嗆得他眼淚直流,咳嗽聲在寂靜的屋子裡迴響。他一邊咳嗽,一邊努力地往灶膛裡添柴,好不容易把火生旺,煮上了一鍋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
陳念端著一碗粥來到母親床邊,輕聲說道:“媽,吃飯了。”母親微微睜開眼睛,露出一絲虛弱的微笑,緩緩地坐起身來。陳念一勺一勺地喂著母親,看著母親艱難地吞嚥著,他的心裡一陣刺痛。
照顧好母親後,陳念匆匆吃了幾口粥,便挎上那已經磨破邊的書包,一路小跑著去上學。他的鞋子已經破舊不堪,腳趾都露了出來,每跑一步,都能感覺到地面的冰冷。
在學校裡,陳念總是穿著那身破舊的衣服,補丁摞補丁,與同學們嶄新時尚的衣服形成鮮明的對比。同學們異樣的目光像針一樣刺痛著他,耳邊不時傳來他們的竊竊私語:“看,那是陳念,他家窮得都沒錢買衣服。”“就是,說不定哪天就輟學了呢。”
陳念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他告訴自己,不能在意這些,學習才是最重要的。課堂上,他全神貫注地聽講,積極回答老師的問題,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一些同學對他投來不屑的目光。
日子一天天過去,陳念在學校和家庭之間忙碌奔波,疲憊不堪。然而,更大的危機卻悄然降臨。學校催繳學費的通知如同晴天霹靂,讓陳念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陳念看著手中的通知,心中充滿了無奈和無助。他知道,家裡根本拿不出這筆錢。回到家,看著病床上的母親,他實在不忍心將這個訊息告訴她。夜晚,陳念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淚水不停地流淌。難道真的要輟學了嗎?他不甘心,他渴望知識,渴望改變命運,可現實卻如此殘酷。
陳念在輟學的邊緣苦苦掙扎,內心充滿了痛苦和迷茫。每天,他都在思考著如何才能湊夠學費,繼續自己的學業。
一天傍晚,陳念放學回家,路過村裡的果園。他看到李大爺正在果園裡忙碌,心中突然湧起一絲希望。李大爺是村裡的種植能手,為人善良熱心。陳念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輕聲說道:“李大爺,您忙呢。”
李大爺抬起頭,看到陳念,微笑著說:“是陳唸啊,放學啦。”李大爺注意到陳念臉上的愁容,關切地問道:“孩子,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陳念再也忍不住,將家裡的情況和自己面臨輟學的困境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李大爺聽後,眉頭緊鎖,眼中滿是心疼。他沉思片刻,拍了拍陳唸的肩膀說:“孩子,別灰心。你放學後和週末來幫我打理果園,我給你工錢,這樣也許能湊夠學費。”
陳念聽後,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他緊緊握住李大爺的手,激動地說:“謝謝李大爺,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會好好幹的!”李大爺笑著說:“好孩子,我相信你。”
從那以後,陳念每天放學後,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果園。果園裡,他像一個不知疲倦的小蜜蜂,忙碌地穿梭在果樹之間。澆水時,他提著沉重的水桶,一趟又一趟,肩膀被扁擔勒出了一道道紅印,他卻一聲不吭;施肥時,刺鼻的氣味讓他幾次差點嘔吐出來,可他還是強忍著,認真地把肥料撒在每一棵果樹下;除草時,他彎著腰,仔細地拔掉每一根雜草,汗水溼透了他的衣服,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土地上。
週末,別的孩子都在玩耍嬉戲,享受著快樂的時光,而陳念卻在果園裡從早到晚地忙碌著。修剪樹枝時,鋒利的剪刀不小心劃破了他的手指,鮮血直流,他只是簡單地用嘴吮吸一下,便又繼續幹活。李大爺看到這一幕,心疼地說:“孩子,歇一會兒吧,別太累著自己。”陳念卻笑著說:“李大爺,我不累,我想多幹點活,早點湊夠學費。”
隨著時間的推移,陳念在果園的工錢越來越多,他把每一分錢都小心翼翼地存起來,彷彿看到了繼續上學的希望。然而,學費的缺口依然很大,還差不少才能湊齊。就在他有些著急的時候,學校傳來了一個訊息,讓他看到了一絲曙光。學校將有一個針對貧困學生的助學金名額,只要符合條件並透過評選,就可以獲得這筆助學金,解決學費的難題。陳念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他下定決心,一定要爭取到這個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