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木嘿嘿冷笑:“阿里骨,你現在著急了?年初的時候小王子要河湟諸部去圍攻州城,你便是響應的最積極的。當時你怎麼就不會想到有今天的報復?你在意其他部族的人心,就不會想到我鬼蘆族勇士們的鮮血嗎?”
阿里骨大怒而起,手指著達木斥道:“達木,我之所以尊敬你,是因為你是阿里骨的長輩,但是並不是允許你來侮辱我。現在河州人來偷襲我們湟州,和年初時圍困州城又有什麼關係?要說到官軍的報復,你不要忘了,河州諸部也是答應了小王子的要求,圍困河州府一個多月的,他們怎麼就不怕官軍報復?”
達木哈哈大笑:“阿里骨啊,你當我們這些老人都是傻子?這次河州人來得這麼突然,而且二十萬人出動一點徵兆都沒有,要說這件事情沒有宋人在後面策動怎麼可能!這一次必定是宋人邊帥下的命令,河州人才有這個膽子全然不顧後方的安危,全體出動襲擊我湟州。你不要忘記了,咱們安攏寨的後方一百三十里就是湟州府城,那裡面有一萬多的宋軍駐守。要是你帶著戰士們救援左右的部族,一旦官軍來攻我們要四面受敵,拿什麼來守城?你只知道別人的安危和自己的名聲,卻不顧我鬼蘆族已經大難臨頭,你配做一族之長麼?”
族中兩個地位最高的人槓上了,言語間已經是刀兵相見之意,議事堂裡其他的頭人都犯了難。原本大部分的頭人都沒有把這件事情和官府聯絡到一起,現在被達木長老一說,都是若有所思。
這次的事情的確是不太對勁,唯有達木長老的話才能解釋得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當務之急可不是管別人死活的時候,唯一該做的就是謹守門戶,同時派人去湟州府城請罪。只要官軍不參與進來,單憑這河州人是不可能攻得下經營了近百年的安攏寨的。
“不行,咱們鬼蘆族是湟州番部的首領,就不能坐視跟隨著咱們的小族受人欺凌!”阿里骨已經下定了決心。
在鬼蘆族裡一直就是分作兩派,一派是以他為首靠攏小王子,一心想著復國脫離宋人的管制。另一派就是達木一夥,只想著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沒有一點遠大抱負的庸人。他是絕不會退讓一步的,要是這次被達木等人佔了上風,將來自己族長的位置未必能保住多久。
“我是鬼蘆族的族長,我有請求召開長老大會的權利。我現在要求長老們為此事表決,看看大家是否同意去救援把宗城和邈川城。”阿里骨一邊大聲說著,一邊向右邊自己的心腹使著眼色。
“我同意族長的話,我們湟州部落都是唃廝囉的子孫,怎麼可以坐視兄弟危難而不去救援?”阿里骨的話音未落,立即有人站出來響應。
隨著此人的站出來,議事堂裡再次吵成一片,兩派人互不相讓,各人堅持各人的想法,為出兵的事情爭執不下。
就在這個時候,議事堂外忽然傳來守衛的詢問聲,隨即有人進來稟報:“族長,各位長老頭人,安山寨有信使急報。”
這件事情讓爭執的眾人再次安靜下來,安山寨是安攏九寨最東面的一個寨子,那邊傳來的急報,很有可能就是戰事起了。不少人心中開始擔憂起來,倘若真的河州人攻來了,鬼蘆族就算能守得住,也一定會損失不少。更何況達木長老的言猶在耳,此次河州番部的突襲,要真是大宋邊帥在後面指使的,自己一族將來日子真的不甚好過了。
在眾人的目光中,一個全身塵灰的信使匆匆跑進了大堂,進了屋內先給族長和各位長老見過禮,這才奉上戰報大聲稟報道:“河州人數萬軍馬上午己時忽然偷襲我寨,幸虧族長昨天就有令下,要我寨小心戒備,所以只損傷了寨外牲畜棚子裡的數十人丁,但幾十萬投牲畜都被河州人燒死,一頭也沒有留下。”
“啊?”大堂內的眾人大驚失色,河州人做的這事太絕了,這種做法是吐蕃人絕不會幹出來的。在河湟之地,牲畜就是所有番部的命根子,是大家的飲食錢糧。沒有了牲畜的部族,必然要被毀滅的。吐蕃各族之間的爭鬥向來不少,相互之間人是殺了不少,甚至有深仇大恨的部族之間,連俘虜都不會留,可牲畜之類都是絕不捨得宰殺的。況且吐蕃內部之間的鬥爭,根本之源爭的就是馬匹牲畜,要是都燒殺了也就沒有爭奪的必要了。
阿里骨枯坐原處,看著跪伏當場的信使,只覺得喉嚨乾澀,連話都說不出來。這等手段用出來是要斬斷自己一族的生機啊,沒有了牲畜,鬼蘆族還如何生存下去?
達木大步走了出來,大聲問道:“這支河州人有多少戰士,現在去了什麼地方,他們是先攻城還是先燒殺你們寨子的牛羊的?”
信使不敢怠慢,急忙答道:“河州人約莫三四萬人,全部都是輕裝而來。他們在黃昏時刻突然襲至並未攻城,直接了當的將我們的牲畜棚子拆了,把裡面的牛羊全部燒死。一共只待了個把時辰就往南面去了,現在卻不知道河州人去了哪裡。”
達木表情凝重,輕輕說道:“這一招好毒啊,看來是想置咱們與死地了。阿里骨族長,現在你也聽到了,河州人已經兵臨城下,咱們絕不能再派遣大軍去援救別人,還是先顧好自己吧。要是咱們一族的牛羊都被人燒殺完了,等到了冬天日子該怎麼過,只怕那時候已經不需要河州人來打,在場的諸位都要被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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