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後,燭火忽然爆了個燈花。
偌大的存心殿只剩了驚蟄和雲珈藍兩人。
“公主,”驚蟄愁眉苦臉,“縱使想在王爺手下保命,也不至於下同心蠱,若他哪天受傷了,教您白白跟著疼。”
雲珈藍雖有百蠱不侵的本領,卻也需要她自己想解。驚蟄瞧她臉色,哪裡有一點想解同心蠱的意思?
同心蠱可以叫兩人五感互通,情緒共振,情緒強烈時還可在顱內傳音,甚至催生情慾。若一人受傷,另一方便感覺到雙倍的痛苦。若一人動情,另一方會被更烈的慾念折磨。
然而,驚蟄不知道的是,同心蠱的創始人是為了給心愛的男子下的。
唯有兩人同房,加女子秘法,方可解毒。
好在子母蠱不同。若是雲珈藍身上的母蠱死了,裴嬴川體內的子蠱就會發狂而死。而裴嬴川死了,對雲珈藍沒有任何影響。
所以雲珈藍也就沒打算解。
“裴嬴川此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我單單給他下蠱,他寧死也要拉著我陪葬。但若我下同心蠱,他是斷斷捨不得為了我去死的。”
雲珈藍邊說解開紗衣,驚蟄倒抽一口冷氣——
蒼白的肌膚上遍佈指痕,腕骨處淤紫泛青,全是裴嬴川的傑作。
方才,柔嘉又心口痛。裴嬴川陪她去了宮中尋太醫。
“算算時辰,同心蠱應該也發作了。”雲珈藍眼中閃過一絲惡劣,“我們要不要試試同心蠱的功效?”
驚蟄一愣。
雲珈藍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她抄起桌上銀針,指尖一轉,封了自己的痛穴。
驚蟄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雲珈藍抬起腳尖,狠狠踢上桌腿。
“嘶————”與此同時,端正坐在太醫院的裴嬴川突然面色驟變,手中茶盞"咔嚓"一聲被捏得粉碎。
太醫院內霎時鴉雀無聲。柔嘉驚慌地抬頭:"嬴川?"
裴嬴川額角青筋暴起,指節泛白。他分明坐在椅上未動分毫,右腳卻傳來鑽心劇痛,彷彿被人用長針狠狠穿透了指甲。
"無妨。"他強裝鎮定,緩緩鬆開手,瓷片簌簌落下。
柔嘉疑惑地眨眨眼,卻見裴嬴川忽然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只是眾人不知道的是,他端方的玄色錦袍下已經肌肉緊繃。
"李太醫。"他聲音輕柔得可怕,“繼續給長嫂看診。”
此刻王府寢殿內,雲珈藍正笑得花枝亂顫。她慵懶地倚在軟枕上,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地面:“驚蟄你看見沒?方才同心蠱傳來的波動,裴嬴川一定疼死了。”
她的話音剛落突然臉色一變,整個人蜷縮起來。
"公主?!"
雲珈藍死死攥住床幔,額間滲出冷汗。同心蠱突然反向傳來排山倒海般的痛楚——裴嬴川竟然在自傷經脈!
“這個...瘋子......"她咬破嘴唇才忍住呻吟,卻聽見腦海中響起裴嬴川陰冷的傳音:”雲珈藍,你玩得可盡興?“
驚蟄慌忙去扶,卻被雲珈藍一把推開。她踉蹌著撲到妝臺前,銅鏡映出她潮紅的面容。
”拿...拿冰水來......"雲珈藍聲音發顫,卻帶著詭異的興奮。她扯開衣領,只見心口處漸漸浮現出暗紅色的蠱紋明明滅滅。
驚蟄急得跺腳:"您這是何苦!明明可以用藥引解了這蠱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