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好後,家裡小孩往往是一碗純麵條,大人多半碗雜菜,這樣也吃得很香,別說湯汁要喝乾淨,連碗都要用菜葉子擦乾淨吃掉。
過年回孃家提二斤掛麵,丈母孃肉都要多給你夾兩筷子。
……
李國棟:“要的啊,那我就陪你吃一碗,對了,麻五娘來幹啥子咹?”
老爺子:“找我跟麻老頭的壽材上漆。”
都說三分木匠七分漆,老爺子就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油漆活兒,那漆出來的傢俱,像剝殼的雞蛋,溜光水滑,還不會裂縫,周圍哪家做傢俱都會請他去上漆。
進屋後,李國棟說道:“公,搬過去跟我們一起住嘛,你一個人在這邊,我們也不放心。”
老爺子:“有啥子不放心,我能吃能喝的,還沒老到動不得,等過幾年再說。”
李國棟也沒再勸,這老頭倔,雖然62了,但精神頭還足,一天半斤酒雷打不動,等自己好起來再說吧。
李國棟想著,人也沒閒下,點了把松樹枝丫放進灶坑,再架幾塊乾透的杉木塊。
拉幾下風箱,灶坑裡噼啪響,不一會,滿廚房都是一股特殊的煙火味,很好聞。
老爺子往大鍋裡參了幾瓢水,等水開的同時拿出兩個比人頭大的碗做底料。
一大坨豬油,鹽巴,醬油,醋,還抓了把油渣,洗了幾顆綠菜。
大孫來了,老爺子還奢侈一把,煮了個鹹鴨蛋。
水開。
老爺子邊下面邊問道:“今天星期二,咋沒上班!”
李國棟:“昨天發燒,請了三天假。”
“發燒了還亂跑。”
“昨晚就好了。”
老爺子:“好了不去上班,你是教書匠,娃娃們的學業能耽擱?”
李國棟:“我有事嘛。”
老爺子:“有事,和尚找道士(閒的沒事幹,不是正事),啥事比教娃娃學知識重要?”
李國棟:“公,我想跟你說個事?”
老爺子:“來,面好了,邊吃邊說。”
兩碗麵,李國棟那碗一張菜葉子都沒有,還沒加湯,冒尖兒的一碗幹拌麵。
吃了半碗,再加點湯,又能泡出一滿碗。
李國棟把尖兒挑老爺子碗裡,又把鹹鴨蛋遞給他。
“我吃過的,吃不了這麼多。”
老爺子沒推辭,給自己打了三兩酒,問李國棟要不要。
李國棟搖頭,老爺子也沒勸。
自己一口麵條一口酒,呼嚕嚕吃著,時不時用一根筷子挑點鹹鴨蛋放嘴裡抿一下,看樣子,這鹹蛋他能吃一個月。
10多分鐘後,老爺子用最後一張菜葉子把碗刮乾淨後塞嘴裡。
抹了把鬍鬚上的湯汁和臉上的汗水。
接過李國棟孝敬的煙,就著他遞過來的火柴點上。
“吸~呼~說嘛,啥子事要跟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