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韶華伸手扶住他的肩,掌心能感知到他微弱的顫抖,而她的心,情感卻早已滿得幾乎要溢位來。
她不會接吻,從前幾次,不過是淺觸即分。可這一次,她閉上眼睛,試探著用舌尖輕輕舔過他的唇瓣。
那一刻,宛如星火燎原。陸崖呼吸驟然一重,喉結微動,眉目間一絲狠意與壓抑交錯閃過,終究還是控制不住地,反手將她緊緊揉入懷中,迎合加深那個吻,唇舌交纏,吻的黏膩而纏綿。
氣息交融間,紀韶華想,陸崖這一生,從來都獨自行走在荊棘泥濘中,所踏之路,步步皆血。每個人都是能壓塌他的最後一片雪花,是他造成心上疤痕的元兇。
哪怕位極人臣,手執朝權,他一條命卻仍被握在他人手中。
他將她視作光,唯一不忍染指、卻忍不住靠近的光。
可她又何嘗不是?
哪怕她無法拼湊完全兩人過去,可既然他將她當做世界裡的一束光,換她一世性命,那兩人此世便註定並肩而行,她也甘願為他的心,遮盡風雪。
陸崖的吻帶著一種剋制崩塌後的急切,愈發深而近乎狠意。
待兩人分開時,紀韶華微喘著,唇瓣泛著水光豔豔,嫣紅欲滴,眼中帶著幾分嬌嗔,偏頭“嘶”了一聲,皺眉抱怨:“你咬我做什麼。”
“.…..對不起。”
陸崖低聲道歉,看著她一副撒嬌模樣,心裡愛憐更盛,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指腹輕輕摩挲著她嬌細柔軟的櫻唇。
接著,他輕輕低下頭,最後在她額間落下輕輕一吻,親吻那兩世炙熱而張揚的盛放之花,珍而重之。
陸崖想,算了,這一生他就是死也值得。
紀韶華好似察覺到他特殊的情感,困惑的摸了摸剛被他吻過的額頭,只覺得陸崖秘密果然和自己一樣多。
可這並不妨礙她的喜歡,所以紀韶華立馬釋然了。
軟軟地窩進他懷中,將頭靠在他肩頭,睫毛輕顫,忽而掃過他頸側的肌膚,讓陸崖有些坐立難安。
可正當他心頭微蕩之時,紀韶華忽然開口,煞風景得問起正事:“我如今回來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把太子和三皇子一網打盡了?”
陸崖無奈地看她一眼,唇角抽了抽,低聲笑道:“你就不能再讓我多抱一會兒?”
紀韶華眨了眨眼,一臉無辜:“你可以抱著我講。”
他搖頭嘆息,順著她的意,將這幾日朝局變動娓娓道來。
如今,廢太子楚琛被安王麾下兵馬所制,退守京郊之外,一時難成氣候。而三皇子楚垣受傷遁走,蹤跡全無。
“他的勢力顯然比楚琛更深、更廣,如今還不知其具體潛藏在哪,最難應對。”陸崖語聲低沉。
“那我們如何能尋到他?”紀韶華秀眉微蹙,想起天華殿時,知曉一切因果的真相。哪怕連當初她以為是在後‘黃雀’的於瑩瑩,也不過是楚垣所害,所利用之物罷了。
如今仇人之一,於瑩瑩已死,可楚垣作為她前世今生所受苦難的罪魁禍首,定該由她手刃不可。
陸崖卻冷冷一笑,眼中劃過一抹譏誚,隨即望向她時,又柔和下來:“不必尋他。”
“他們如今皆無退路,兩人若要破局,唯一的出路,便是逼宮。”
陸崖接著分析:“而楚琛原本想借你,威脅安王與我助他,可如今你已回來,他沒多大本事憑殘兵殺進皇宮。可楚垣不同,只要他能活著再入宮,或許還能有個名正言順登帝的機會。”
“聖旨!”紀韶華驚撥出聲。
不錯。”陸崖緩緩點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當初他逼我們偽造的假立儲旨意,如今正放在龍榻旁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