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狀大喜,語氣愈發篤定:“父皇,沐家火災發生於一年前,正好印證此女失蹤,被楚垣擄走後,毒啞囚禁至今,便是活生生的證據。”
話音未落,有宮人匆匆進殿,低聲向大太監稟報。大太監聽後,隨即走至楚文帝禦前,俯身低語數句。
楚文帝面色微沉,沉默片刻,終是點頭:“讓於妃過來吧。”
不多時,於瑩瑩步入大殿,眼眶通紅,明顯是哭過。她一眼便望見跪在殿中的於慕雨,身形微頓,竟怔在原地良久。
片刻後,彷彿再也忍不住般,她掩面而泣,踉蹌跪至於慕雨身旁。泣聲顫抖,望向禦座之上:“皇上……當年選秀一事,求陛下允妾身解釋。”
她抬首,淚眼朦朧,眼中滿是懇切與希冀。
楚文帝望著她,神色雖無明顯緩和,但終究心中有舊日寵愛,當即還是心軟答應。
於瑩瑩心中暗喜,面上卻仍滿是委屈之色,將準備好的說辭娓娓道來:“臣妾乃家中庶出,自小受人欺辱,唯有嫡姐待我如親姐妹。”
“當年入宮選秀,本應是姐姐前去,可……她知我命薄、無依,便自願將機會予我。妾身有今日侍奉皇上的榮寵,全賴姐姐一念之恩。”
說到此處,她伏地叩首,淚如雨下,哽咽不止,好一會才繼續道:“而三皇子殿下如此……全是因姐姐遭歹人盯上。去年主母家那場大火,便是幕後人借火焚宅,家姐失蹤為歹人所囚,被灌毒啞口……”
“若皇上派人查驗,當初家姐曾流落木縣,親歷戰事,謝將軍及所帶將士皆可為證。”
她一番話聲淚俱下,語句環環相扣,情真意切,似是毫無破綻。
楚文帝聽完之後,雖仍有疑慮,卻也未再立刻追問。畢竟,於妃篤定可追查驗證,想來多半不會無中生有。
太子見父皇神色緩和,似有被說服之意,頓時著急出列,高聲道:“父皇,若楚垣欲保護此女,為何不將人送回於家?為何要私囚在別院之中?實在疑點太多!”
“歹人連我們母親本家都敢付之一炬,我家姐又怎敢再回於家?”於瑩瑩不懼,直視太子。
又繼續含淚解釋道:“三皇子此舉,並非想害她,反而是想護她周全。”
太子愈發不忿,目光寒銳,一字一句逼問:“那你來解釋解釋,楚垣是如何遇見你們兩位金城閨秀?可笑!嫡女還會為庶妹讓出進宮之機?你說得出口,旁人未必信得過!”
楚垣此時才起身,開口解釋:“當年我出遊至金城,偶遇這位於家姑娘,相談甚歡。她提起庶妹受難之事,我感於她的善良,才試圖救助。而至於選秀換人一事,實非我所知,更無從插手。”
太子顯然被他們的辯解氣得不輕,眉目冷沉間,忽將視線移向那一直跪在地上、神色慌亂的於慕雨。
她的肩膀輕輕發顫,指節緊握,彷彿一隻受驚雛鳥。
太子心中一動,忽然俯身一禮,語調緩慢而狠厲:“父皇,這些都只是他們的一言之堂,真假難辨。不如我們呈上紙墨,讓這個不會說話的於家女寫下,真相究竟是如何。”
他露出陰惻惻地笑容,咬牙切齒:“畢竟,被囚之人,總不會替囚禁她的人說話吧?”
楚文帝目光沉凝,緩緩掃過臺下三人,神色看不出喜怒。
片刻後,他抬手一揮:“傳紙墨。”
內侍立刻領命,不多時便將筆墨紙硯呈上。
於慕雨看著那紙筆一件件被擺在面前,指尖微微發緊。感覺到四周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等著她寫一個答案。
可她也知道,不論寫下什麼,終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此時,她腦中浮現地牢之中,被告知的種種。於慕雨咬咬牙,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在紙上書寫起來。
一筆一畫,寫的極為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