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漸遠,夜色沉靜,再無人打擾她。
卻平白惹人失落。
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紀韶華醒來時,屋內已彌漫著淡淡的飯菜香氣,混雜著藥材特有的苦澀味。
她掃視了一圈,小翠正忙著指揮眾人佈置早膳,而床邊不遠處,茯苓靜靜守著,見她醒來,立刻快步上前扶她起身。
剛退燒,紀韶華身子仍有些無力。剛坐起身,小翠便匆匆跑來,取了件織錦披鬥給她披上,生怕她再受寒。
“爹爹呢?”紀韶華問。
小翠答道:“王爺一早去上朝了,還未回來。軍中似是有事,二爺天不亮就出門了。”
軍中有事嗎?
紀韶華未多想,只點點頭,示意她去忙。
待小翠走遠些,她才壓低聲音問身旁茯苓:“昨夜你家主子怎麼來了?是你告訴他我生病的?”
茯苓一臉無辜,連連搖頭,表示冤枉。
大半夜看見自家主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王府,她也著實震驚。
畢竟,夜闖未出閣女子的閨房,實在不是正常的行為。
又接著如實交代:“後半夜主子自己突然出現。本來只是想看看,沒打算驚擾您休息,結果您自己醒過來了。”
紀韶華頷首,微微一滯,想起昨夜自己和陸崖那亂七八糟的對話,有些心虛的看了茯苓一眼。
習武之人耳力極好,昨夜的對話……茯苓八成全聽去了!
她頓覺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似是察覺到她的尷尬,茯苓竟巧妙地岔開了話題:“相爺還交代,待您身體好些,邀您去王府一敘。說……有些事想與您談。”
可大病一場,終歸要幾日,紀韶華的身體才算完全康複。
她鬧著要出門玩,安王他們見她生龍活虎,也未再阻攔,只多叮囑了幾句。
可安王哪能想到,小郡主轉頭便去刀到了相府。
去相府的路上,紀韶華心裡莫名緊張。
那日茯苓說陸崖有事要與她詳談,不免聯絡到生病那晚兩人微妙的氛圍,不自覺地錯往奇怪的方向想,以為陸崖要與她坦露些什麼……讓她內心好一番掙紮。
然而,見到陸崖,他開口的一句話卻讓她意識到,原來他要說的,竟然是正事。
陸崖淡淡開口:“你還記得前不久於嬪封妃一事嗎?”
紀韶華心中莫名湧上一絲失望,她微微晃了晃腦袋,強壓下情緒,點點頭:“自然記得。”
陸崖挑了挑眉,看著她略顯怪異的舉動,問道:“怎麼了,頭疼?”
紀韶華臉微微發燙,連忙搖頭,把話題拉回正軌:“這其中有什麼奇怪的事嗎?”
陸崖沒再糾結,輕抿了一口茶,繼續道:“半個月前,金城許家起火,調查結果顯示是因為夏日幹燥,孩童玩火不慎所致。”
“許氏是於家主母的孃家,幾乎全家數十口人都死在了這場大火裡。”
紀韶華微微皺眉,隱隱感到事情不簡單:“包括於家主母?”
陸崖點頭:“沒錯。奇怪的是,許家的長子雖然被救出來了,但他的臉被燒傷得很重。然而,在府衙清點屍體時,卻沒有找到於家長女於慕雨的屍體。”
紀韶華像是意識到什麼,沉思片刻後說道:“你是說,於家長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