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外月朗星稀,將他們來時的路照得格外清晰。
孟抒悅卻怎麼也看不清路,兩只腳就像是踩在棉花上般無力。
她想起還在醫院裡等待手術的宋時鈺,想起晚上說要來給她陪床的孟母。
無論如何,她都得走回去。
可是,無論她怎麼強撐,身體還是依舊堅持不住,眼前一黑身體徹底軟了下去。
耳邊只剩下宋時璟和宋時鈺焦急的呼喊聲……
*
沈靳蕭匆匆趕到醫院,就見到在醫院病房裡大吵大鬧亂扔東西的林霜。
而病房門口站著幾名警察,無可奈何地看著這一幕。
林父在一旁抹著淚央求他們寬限一段時間再帶女兒去警局。
警察也很為難,解釋道:“我們當然明白林同志受了刺激,已經放寬了時間讓她休養了,但現在案件已經發生了這麼久,按規定必須帶林同志回去盤問。”
沈靳蕭進來,同辦案的警察握了握手,又看了看裡面還在失控亂砸東西的林霜,保證道:“我會勸她去警局的,你們等等。”
幾名警察點點頭,林父也感激涕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將病房交給了兩人。
林霜不顧一切撲進沈靳蕭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靳蕭哥,你會不會不要我?你會不會嫌棄我?我們馬上結婚好不好?我好害怕……”
她揪著沈靳蕭的衣領幾欲崩潰,哭聲一下又一下刺激著他的神經。
沈靳蕭腦中回想起之前在賓館裡孟抒悅在他懷裡揪著他衣領哭泣的模樣,拍著林霜的肩膀,眼神麻木,聲線僵硬地低低應了聲“好”。
那一瞬,原本還在哭鬧的林霜像是被吃了定心丸般,總算緩和了情緒,乖乖和警察離開了病房。
醫院大門口。
沈靳蕭站在那個當年出車禍的路口。
他一臉麻木地站在那看著車來車往。
一輛救護車從他身旁駛過,路燈亮起,他抬腳往對面走去。
救護車停下,宋時璟和宋時軒紛紛合力將擔架抬下,朝急診的方向一路飛奔。
和沈靳蕭的方向背道而馳。
宋時璟和宋時軒剛抵達醫院,就遇到之前在白家別墅裡的那群記者。
這些記者畢竟都不像港市記者那般深挖這些娛樂新聞,更傾向於這種英勇事跡的報道。
在聽聞孟抒悅之前那些敘述後,便著急趕來想追蹤這位救人英雄的搶救過程。
可如今這些記者全都圍在搶救室門口面色沉重。
宋時璟和宋時軒頓感不妙,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將兩人狠狠裹挾,半天都做不出反應。
看著孟抒悅被推進病房,搶救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們雙雙抖著腿沖了過去,撥開人群看清搶救室裡的情形時,兩人宛如被一下子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在地。
原本躺在手術臺上戴著呼吸罩準備手術的宋時鈺,此時已看不見他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蓋著白布的一具人形。
醫生和護士站在兩排神色哀慟,默默擦著淚。
而他們印象裡從不會哭泣的爹,如今撲在那塊白布上哭得撕心裂肺,宛如一個失去一切希望的孤寡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