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越來越容易困了,不僅晚上睡得久,白天也總是感到疲倦,像是連續幾天熬了大夜似的。
雖然她還不至於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昏倒,但她有預感,她離進入怪病的下一階段不算很遠了。
對於逐漸逼近的死亡,鐘覺淺還算平靜。
就算她現在立即去世,她這次穿越也不算全無意義,至少她改善了路遙的生活,改變了校園的風氣,許多人因為她的決定過得比之前更順遂了。
只是如果看不到她筆下的男女主修成正果,她還是有些遺憾的。
鐘覺淺轉頭望向窗外的大樹。
今年夏季漫長,秋天來得晚,卻也來得急,這幾日溫度降得很快,樹葉也一天比一天黃、一天比一天紅。
她嘴角勾起。
周星照明天就會回國。
她已經想好接下來要給他和路遙安排哪一段劇情了。
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鐘覺淺不慌不忙地拿起點開,是褚知白發來的訊息。
今天距離褚母做完手術也剛好滿一週。
褚母身子骨很硬實,不僅手術做得成功,恢複速度也讓醫生嘖嘖稱奇。
女人身邊有丈夫和護工,完全不缺人。她惦記著褚知白落下的課業,每天都催他趕緊回去上課。
果不其然,褚知白發來的訊息裡,第一條就是說他今晚要回學校。
後一條隔了點時間。
[鐘大小姐,你在學校嗎,今晚有空的話,我們見面聊聊約定的事情。]
鐘覺淺撒謊不用打草稿,面不改色地敲出回複。
[我不在學校,你來我家吧,發個時間過來,我讓司機過去接你。]
那邊許久才發來回複,只有一串時間數字,一個多餘的文字都無。
鐘覺淺卻毫不在意,她彎著一雙漂亮的眼,伸出指尖點在那串完全不會暴露主人心情的、冰冷機械的數字上。
像是隔空點上了少年抿緊的薄唇。
離約定的時間還很遠,鐘覺淺上完課,去食堂吃過晚餐,還多聽了半節文學課,才不緊不慢地坐車回家。
夜色漸濃,她在車裡昏睡補眠。
直到車子在別墅前停住,她才在司機的呼喚中醒來,迷迷糊糊地下車,發現附近還停著一輛陌生的冰川藍色車。
來客人了?
鐘覺淺疑惑地推開大門,走進庭院,看到叢叢略微枯萎的玫瑰之中,白衣的俊美少年閉目靠坐在鞦韆長椅上。
他身上有種很幹淨的氣質,整個人被濃鬱的夜色籠罩,像一塊無暇的白玉,瑩潤生光。
鞦韆架上纏繞著密密的薔薇枝,花已經枯萎大半,夜風卷過來,褪成豆沙色的花瓣隨風而落,悠悠落在少年的頭頂和肩膀上。
鐘覺淺放輕腳步走過去,伸手摘下纏繞在他發間的花瓣。
她知道他沒睡著,在他睜開眼睛的同時,她便問道,“念安,怎麼今夜就過來找我了,是有什麼急事嗎?”
少年看上去特別累,應該下飛機後就沒休息過。
顧念安搖搖頭。
他是今天的飛機,周星照則是明天早上回國,他們倆說好不用少女接機,三人明天直接在學校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