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照說完話,沒聽到路遙的回應,耳邊反而響起了電話被結束通話的聲音。
他不悅地挑起眉。
什麼人啊,真沒禮貌。
周星照將手機放回床頭,把擱在膝上的、造型可愛的草莓碗遞給鐘覺淺,“淺淺,紅豆湯可以喝了,完全涼掉口感會不好。”
他其實很想親手喂她喝,但被她三番五次地拒絕,又耳提面命“朋友的分寸”後,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久後會有機會的。
等到他們不再只是朋友的時候。
鐘覺淺靠坐在床頭,身前支了張小桌。她將小圓子紅豆湯接過放到桌上,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她這幾天生理期,每日食譜都是這種對姨媽友好的食物。今天是最後一天,明日起她就不用再這麼注重補氣養血了。
回想起這次生理期的各種波折,鐘覺淺就感到心有餘悸。
不知道是因為生理期前兩天的一小口海鹽冰淇淋,還是因為更早的一整瓶冰鎮橘子汽水,她這次痛經痛得極厲害。
事發當時,鐘覺淺正在教室裡上課。
這兩天風紀部正式成立、開始運作,她終於閑下來,就想去聽聽課,漲漲知識,不浪費諾頓大好的教育資源。
她對女配原來學的專業毫無興趣,不想聽那些管理、經濟、貿易之類的課程,就跑去上對寫作有幫助的文學課。
周星照和顧念安也陪著她。
他們倆一個坐在她左邊,一個坐在她右邊,兩個貼身保鏢似的,隔絕了想要靠近她的學生。
鐘覺淺吐槽兩個好友最近都變得黏黏糊糊的,總是與她形影不離。
但她喜歡和熟悉的人相處,大學上課時她就總是和幾個室友紮堆坐,也就沒趕他們。
事實證明,這是個英明神武的決定,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丟盡了她的臉。
在現實中,鐘覺淺每次生理期來臨時都會提前半天有預感,小腹會墜墜地隱隱作痛,她感到細微的痛意再做準備就來得及。
她是以自己的身體存活在這個小說世界的,便也認為一切照舊,這兩天只在隨身的包裡放了衛生巾。
於是當她感受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猛烈得像是在她的小腹裡開挖掘機似的劇痛時,已經來不及了。
熱流洶湧而出,浸濕了她的短裙。
劇痛讓鐘覺淺瞬間面色慘白,她雙手捂住小腹,整個人像是被扔進鍋裡煮熟的蝦子般弓起背,顫抖著蜷縮起來。
“淺淺?”
相比於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周星照,顧念安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的異常。
他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撫性地拍了拍,“你是哪裡不舒服,肚子痛還是胃痛?”
鐘覺淺痛得直痙攣,緩了好一會兒,她才艱難地抬起頭。
她的鼻頭和眼尾都是紅豔豔的,眼眶裡因疼痛和羞恥蓄滿了淚,唇被咬破了,傷口正點點往外沁著血珠。
零星幾縷卷發垂到她眼前,將她看過來的視線切割得破碎不堪,漆黑的色澤襯得她蒼白的面板瑩潔如雪。
極致的豔麗,極致的脆弱。
“念、念安。”
鐘覺淺一開口,兩滴淚便隨著哽咽的聲音滾落下來,楚楚可憐,“該怎麼辦啊,我、我……”
餘下的話她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