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水一驚,忙去扶,“姑娘!”
謝盈抓緊貴妃榻的扶手,搖搖頭,“我沒事。”
她抬頭看了眼天邊,烈日灼灼,湖中的荷葉曬得發卷,荷花也歪著頭,一副受不住的樣子。
怎麼可能有那麼巧的事,就這麼巧全都對上了。
陸錚,徐子安,是她和謝宜日後的夫君。
謝盈放緩呼吸,“今日之事,不許和任何人說。”
照水點點頭道:“奴婢下午出門是為姑娘買點心去了。”
謝盈,“嗯,你先下去吧。”
她心裡慌得厲害,這會兒只想一個人待著,可是照水卻沒走,“姑娘這幾日都沒好好吃飯,睡也睡不踏實,一會兒還是先用些。小廚房煲了鴿子湯,姑娘多少喝一點。不然再煮碗小天酥,姑娘不是最喜歡吃嗎。這酥飴齋的點心買回來了,姑娘也嘗一塊。”
謝盈抿了下唇,“……給我拿過來。”
倘若不吃不喝,那豈不是坐以待斃,若是餓死,就真沒辦法了。
照水一喜,跑回照影樓拿飯,謝盈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愈發心神不寧。人怎麼能夢到以後發生的事呢,她莫不是被什麼妖怪附體了。
不過謝宜都能從千年後來,已經有一個妖怪了,她做夢也不稀奇。她要去寺廟拜拜嗎,不成,萬一自己被寺裡的和尚抓起來。
謝盈想,那她便不能去告密了,因為她知道謝宜換了的法子也是個秘密。
等鴿子湯拿來,謝盈喝了幾口,猶豫半響,她問:“前些日子三妹妹不是落水了嗎,身子可大好了。”
謝盈的三妹就是謝宜,謝家子孫按幼齒排序。
謝宜是她庶妹,生母早逝,沒孃的孩子無人管束總歸是有幾分可憐。但有規矩在,又是尚書府的姑娘,過得也不會太差。
在謝盈印象裡,謝宜不太愛說話,讀書更不用心。聽聞前些日子她落水染了風寒,這會兒應該是好了。
照水道:“三姑娘已經大好了,這幾日總出門,姑娘與其關心三姑娘還不如多想想老夫人壽宴。”
性子變了,還真是換了人。
謝盈咬了下下唇,過幾日是祖母的六十大壽,她這些天被夢魘折磨得飯都吃不下,但壽禮她是早早就準備了,繡了百壽圖。
她請垂髫小兒到百歲老人,每人寫一壽字,選以金紅絲線繡成,寓意祖母長命百歲。
這是謝盈的心意,為了這副繡圖,夜裡也熬著,時常撚針,手指紅了好幾日,磨得發疼。
現在只差兩個字了。
在沒做夢之前,謝盈篤定祖母喜歡這份壽禮,可是,夢裡謝宜做了新奇點心,祖母嘗過後喜歡得不得了,而她繡的百壽圖……祖母垂眼吩咐丫鬟收了起來,根本沒仔細看。
這樣的事夢裡還發生了許多,總是謝宜更招人喜歡。
謝盈不想自己的心意祖母連看都不看,因為這繡圖她從三個月前就開始繡了,明明也是她的心意。
壽宴在三日後,謝盈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更好的禮物,打算還是先把百壽圖繡完。
其中幾個壽字還是她在名家字帖上描下來的,繡線裡摻了金線,絕對大方華貴。
可為何祖母不喜歡呢?
不然幹脆稱病不去了,天熱,若像謝宜那樣落水染了風寒,連床都下不去,肯定不能赴宴。到時把禮物送去,也是她一片心意。
可夢中這樣的事不少,她可以不去祖母壽宴,以後可以不去爹孃那兒,……難道還能逃得過不嫁人、不出門?
真要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謝盈不願意。她咬牙舉起繡圖,在陽光下看了看,陽光照耀下,繡圖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也許不只是因為點心,謝盈道:“照水,你去請繡房一趟。”
她記得祖母壽宴上謝宜身上的衣裳有些樸素,祖母一直拉著謝宜的手說她受委屈了。
誰會在那麼重要的壽宴上穿一身素?
三日後,壽宴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