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兒,快出來,沒事了。”
顧北堂神遊一般,迷迷糊糊的向外走去,等到出了門,那些姐姐們看著他熱淚盈眶,好在她們沒辜負顧雲歌,救出了他唯一的孩子。
“李姐,你知道這漫天大火是怎麼回事嗎?”
李鳳煙抬頭看了一眼漫天的火光,又低頭看了看已經昏迷的顧北堂,輕聲道:“誰知道呢?可能這些土匪太過於罪惡,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先別說這麼多了,姐妹們,回家了!”
二十多名女子,在漫天火光中,抱頭痛哭,回家多麼美好的一個詞,卻成了她們畢生的奢求。
顧北堂再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茅草屋中,旁邊的是兩位姐姐。
“堂兒,你醒了?”
“謝謝兩位姐姐救了我。”
“你這是說的那裡的話,是你救了我們所有人。”
顧北堂沒有吭聲,他為了這件事籌謀了半年之久,就再完成之際,他的娘親卻沒了。“李姐姐,我昏迷了幾天?”或許是因為吸入煙塵太多,嗓音還帶這些沙啞。
“三天了。”
“外面怎麼樣了?”
“山上土匪三百多人死傷大半,剩下的已經被官府剿滅。”
“那就好,姐姐們,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心疼,“堂兒,你要不就跟著姐姐們吧,我們兩人還是能養得起你的。”
顧北堂輕輕一笑,終於像個五歲的孩子一般,有了些陽光,“姐姐們還要嫁人呢,帶著我算什麼事?謝謝姐姐們的好意,但我想出去走走。”
“堂兒…”
“姐姐,忘了發生的一切吧,重新開始。”
“堂兒,你才五歲,你能去那裡,我們怎麼可能放心?”
“姐姐,你明白,是攔不住我的,相信我,我能照顧好自己。”
李鳳煙明白這孩子絕不是池中之物,不再勸阻,只說了一句,“堂兒,和我們一塊尋到你母親,再走吧。”
“好。”
不知道是不是顧雲歌心善,就算屍體被丟下懸崖,也沒有被飛鳥野獸吃掉,她們一直看著顧北堂的神色,卻發現不管是知道他娘親死亡,還是悽慘的屍體,都太過於冷血,她們以為這個孩子太過於冷血。
直到把顧雲歌安葬,顧北堂才終於崩潰,悽風苦雨,夜色很沉,一個孩子抱著墓碑歇斯底裡的哭聲,經久不息。
半夜起身,李鳳煙發現顧北堂的房裡沒了人,大雨傾盆,她們焦急不已,在找到顧北堂的時候,發現昏迷在顧雲歌的墓前,也跟著大哭,那有什麼冷血,不過是從來不曾相信,娘親走了罷了!
抱著顧北堂回來的時候,他渾身發了高燒,反反複複,經過一個月才退下去,本來大夫都說這孩子活不下來了,他竟是硬生生的堅持下來,慢慢痊癒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顧北堂始終沒想明白自己有何福氣?
本來贊成的李鳳煙,也不願意起來,就這樣顧北堂在她們茅草屋裡生活了一年,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笑著告別,“一別經年,山河勿念。”
她們都知道,顧北堂這一走不可能再回來了,抬眼望去,青山依舊,綠水長流,又是一年春。
“堂兒,你要歲歲年年,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