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將這兩個字在唇齒間反複地嚼,他死死地、緊緊地摟著謝允,彷彿擁住了這天地間唯一有溫度的事物,只恨不能將這人鑲進自己的身體裡,生生世世不得分離。
呼吸交錯間,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抬起來,握住了臉側江赦撐在枕上的手腕。
江赦摟著謝允的腰,對上他茫然地、盛滿了醉意的雙眸,不知對方是否認出了自己,也不知道、更不想知道謝允此時在想什麼。
他只是低聲地說:“謝允……我愛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謝允已不在他的身側,後來江赦大著膽子上山去聆月閣找他,謝允也閉門不見。後來見是見了,卻沒有責罰,只有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冷漠。
再後來。
江赦便墮入魔道,成了魔修,逃離了劍宗,再沒有了與謝允相見的機會和藉口。
他曾想過,或許哪一天,謝允會用清理師門為由,前來殺自己。那時他已完成了為父母複仇的使命,渾身是血,笑著想能死在謝允劍下,屬實是他這一生中最圓滿的結局。
可謝允沒來殺他。
或許對於謝允而言,自己這個徒弟,已經不再被他放在眼裡,曾經的恩怨,也如同過眼雲煙,轉瞬消散。
但現在,江赦想起前世自己死前,謝允那個彷徨失措的眼神,內心深處又有所觸動。這點觸動緊接著又生出了許多不切實際的妄想。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面前隔了一張桌子,正不緊不慢喝茶的謝允。
謝允放下茶杯,開口道:“我已和頌海闊說過,直到劍臺開啟,你都不用再去做那每月例行的除妖事務,每天好好學習練劍就行。若是有什麼事想去山下辦,也必須提前和我說,不準貪玩,早去早回。”
江赦回神,忙道:“是。”
緊接著,又想起了什麼。今天池青的出現,令他回憶起了之前忽視了的一點細節。
那天自己出事,池青給山下弟子下毒,讓他去宗門裡傳話。
那弟子第一時間肯定要去找宗主,讓頌海闊派人下去增援,而不可能找謝允。至於頌海闊,身為一宗之主,他絕不可能先顧及私情,去通知謝允這位大能,而是會讓其他的長老去懷古鎮。
謝允卻不僅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件事,還到的那麼快,那麼迅速。
只有一個答案能解釋。那就是弟子前去宗主殿報信時,謝允正和頌海闊在一起。
一個人,想要時時刻刻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人之常情。
思及此,江赦心頭那點妄想也消失了。
他道:“師尊不用擔心,弟子定會取得劍臺魁首,為師門增光。”
卻聽謝允嗤笑:“用不著你來增光。第一不第一的無所謂。”
然後,一個短暫的停頓後:“不要受傷就好。”
江赦驚訝地看向謝允,卻見男人神情複雜,也看著自己,兩人對視片刻,卻是謝允先收了視線,站起身來。
“時候不早了。”謝允說:“休息吧。”
江赦愣愣道“是”,直到將謝允送出門去,他才茫然想起謝允進了門,竟然只喝了一杯茶,說了兩句話,就又走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當時會同意進來坐坐。
難道,真就是口渴了?
謝允走了許久,空氣中卻還殘留著他身上的香氣。江赦吹熄燈燭,倒在榻上,手中還緊緊握著那枚謝允送他的香囊。
片刻後,他還是沒能抵抗住內心的沖動,一手捏著香囊,一手向身下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