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行李已提前送到,整齊地羅列在深至腳踝的卡其色地毯上。茶幾上,開瓶器就放在幾瓶價值不菲的名酒旁邊,兩只寶藍色的透明酒杯折射著從巨大的觀景窗裡流入的溫暖陽光。
金色的陽光鋪滿了整間房間,空氣中充滿了大海的味道。
當莫銘朗將邊闊壓到臥房裡巨大的水床上的時候,他幾乎聽見了自己大腦中有某個聲音在大喊著,要他停下來。
錯誤至極。
偽善至極。
你不是說你要珍惜邊闊嗎?
你不是說你要讓他從痛苦中擺脫出來嗎?
但看看你在做什麼?
你讓他陷得越來越深,卻無法給他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你錯極了。
是的。
我錯極了。
莫銘朗低下頭,吻住了邊闊的唇,低聲道:“對不起。”
這一刻,他放下了那些無聊的堅持,在邊闊面前承認了自己的軟弱。
“我沒辦法……”莫銘朗凝視著躺在自己身下的男人,那麼漂亮,那麼乖,“對不起,邊闊,我沒辦法——”
“我知道。”邊闊打斷了他,抬起手,輕輕撫摸他的側臉:“我都知道的,小朗,沒關系。”
莫銘朗慢慢低下了頭,而邊闊溫柔地用柔軟的雙唇安撫了他的情緒。
在這個吻裡,莫銘朗放鬆了自己的身體,邊闊的手掌在他背後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安撫著他。
莫銘朗閉上眼睛。
在這個滿是邊闊氣味的溫暖的懷抱裡,他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防備和堅強。
“我想和你在一起。”莫銘朗低聲道:“我喜歡你。我想和你一起醒來,一起吃飯,一起出去運動,一起睡懶覺,一起再一次像今天一樣旅行。”
“我也是。”邊闊的聲音很輕很輕,像一陣風一樣:“小朗,我……”
他頓了一會兒,才說:“我喜歡你。”
可莫銘朗卻感覺,他原本想要說的好像是另一句感情更加深沉的話語。
“沒關系的。”邊闊的手指撫過他的臉頰:“不要想那麼遠的事情,現在只有我們,那就享受現在,好嗎?”
遠嗎?
那你知不知道,這個年過完,我就要去相親了?
莫銘朗眉間洩出一絲掙紮,他張了張嘴,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在邊闊帶著安撫笑容的注視下將這個事實說出來。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點頭。
邊闊在他的唇角親了親,然後拿過床頭櫃上的東西。
莫銘朗知道邊闊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
不過後來在他連番抱怨實在太吵以後,那架鋼琴就被擱置在了雜物室裡。
現在,他看著那修長白皙的手指,忽然感到了後悔。
這麼漂亮的手,應該繼續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跳舞才是。
莫銘朗伸出手,幫著邊闊繼續了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