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神仙才能做到吧？
越歡怎麼看也只是個普通人，也不是神仙，只是一個比較神秘的普通人罷了。
她的反應自然一滴不漏地被林萬佳悉數記在眼中，女人低下頭，輕輕勾了勾唇角，再抬頭，溫聲道：“那你又怎麼知道沒有代價呢？一個聚寶盆能幫我洗衣服做飯，那它不會變髒嗎？變髒之後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嗎，確定嗎？”
“……”
東西當然不會，可人……很難說。
不是說人會變髒，而是說人會變心。
也許越歡落在她的車前那會兒，她是越歡慌裡慌張下能抓住的唯一的依靠，自然也成為了很信任的人。可之後呢？除了生病那次出現了異常，這麼久了，都是平平穩穩，安安心心，沒什麼特殊，沒什麼異常。
就好像，她會像日升月落一樣的穩定，只要太陽還會升起，越歡就會在這裡，她可以自己生活，可以自己努力，而蘇葉，對她來說興許早已不是慌忙失路時的唯一選擇，她自己就可以在這裡創造自己的事業，用她的學識，用她的腦子，用她知道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蘇葉，對她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她還在妄想，越歡會告訴她更多的事情，還將之比喻成了沒什麼人性的聚寶盆，現在一想，還真是，得意忘形了呵。
少女默默抱緊了膝蓋，蜷縮起來。
蘇葉，真的不可以成為那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嗎？
她想著，把下巴埋進臂彎裡，半張臉都藏了起來，只剩了一雙澄澈且尚有些懵懂的眼睛，輕緩地眨著。
林萬佳瞥她一眼，“想通了？”
少女輕嗯一聲。
林萬佳：“想通什麼了，想用，還是不想用？”
蘇葉埋了腦袋，悶聲道：“都不是，我好像……沒有使用權。”
不是好像，而是，她不是唯一的選擇，甚至不是第一選項。
她才是備用。
正在掰豆角的人手頓了一瞬，目光微微偏轉過來，輕輕點了點，又轉回去，顛顛盆，“這麼多應該夠吃了？”
她扶著腰起身，路過那個默默抱著自己的孩子時，輕輕按上了她的腦袋，溫聲道：“別想那麼多，有很多時候你想的和事實差距都很大，不是嗎？”
“好啦，開心些。退一萬步講，聚寶盆只是額外的東西，能不能聚寶，看得還是用它的人到底啥樣。有本事的是錦上添花，沒本事的，是海底撈月。做好你自己，比什麼都好。”
“……”
蘇葉輕嘆一聲。
海底撈月什麼意思啊？聽起來不太好，應該是罵人的吧？
那就不是說她。
林萬佳揉了揉她的腦袋，提著她站起來，又揉著她的臉，狠狠蹂躪了兩圈，捧著那張肉肉的小臉，笑道：“以前連我的幫助都不要，現在怎麼幻想自己有個聚寶盆？這麼想要錢，聚寶盆就在你面前，快叫姐姐，姐姐給你買小靈通，保你榮華富貴，怎麼樣？”
女人今兒盤了頭發，瘦削的臉上掛著溫潤，面色因著近些日子的不適有些蒼白，眼睛卻是柔和的，像……
蘇葉撲進她懷裡，緊了緊懷抱。
不只是姐姐，從來都不像是姐姐。
嗯，從來都不只是。
越程琦回來的時候覺得院子安靜得可怕。
林萬佳那邊還有隱隱約約的電視聲音傳出來，透過影子去看，今晚只有她一個人在看電視，似乎還在和誰打電話。
她自己這邊，院子裡的燈已經滅了，屋子裡也暗暗的，只有一盞小燈還亮著，只是那個位置，好奇怪。
今晚亮著的燈怎麼在小廳，也就是，書房？
蘇葉主動開始看書了？為什麼？
她放平了腳步，走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戶，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窗框裡，少女點亮了頭頂還沒燒黑的燈，幾只初夏就冒出頭來的蒼蠅圍著燈孜孜不倦地飛旋，時不時因為碰到了滾燙的燈泡而猛地振翅離開一瞬。
越程琦忍不住贊嘆，好勤快的一群蒼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