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滄溟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雲齊莫名感到一陣心悸。滄溟此刻的眼神讓他想起某種鎖定獵物的猛獸，危險而專注。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如果不答應，對方會真的把他關在工坊裡。
“好...好吧。”雲齊最終妥協，“我去給萊米爾回信。”
當他轉身離開時，沒注意到滄溟注視他背影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黑暗的滿足。
三天後，他們站在精靈之森的入口處。巨大的古樹盤根錯節，形成一道天然拱門，藤蔓上開滿發光的銀色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很美，不是嗎？”萊米爾微笑著說。今天他穿著正式的精靈使節服飾，銀發用鑲嵌月光石的發箍束起，整個人如同從古老傳說中走出的精靈王子。
雲齊點點頭，眼睛因為驚嘆而微微睜大。他讀過無數關於精靈之森的記載，但親眼所見還是超出了所有想象。每一片葉子都在發光，每一朵花都散發著柔和的魔力波動，空氣中彌漫著生機勃勃的氣息。
“跟緊我。”萊米爾伸出手，“結界會排斥未經允許的訪客。”
雲齊猶豫了一下，剛要伸手，滄溟已經擋在他前面：“我在主人身邊就夠了。”
萊米爾翡翠色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恢複平靜：“隨你便。”
穿過拱門的瞬間，雲齊感到一陣奇異的溫暖包裹全身，彷彿浸入了一池月光。眼前的景象讓他屏住呼吸——參天古樹高聳入雲，樹幹上建有精緻的樹屋，藤蔓編織的橋梁連線著各個樹冠，精靈們輕盈地穿梭其間，銀鈴般的笑聲隨風飄蕩。
“歡迎來到瑟蘭維爾。”萊米爾自豪地介紹，“精靈之森的聖地。”
“瑟蘭維爾？“雲齊好奇地問，“精靈語中的‘永恆的夜’，但這裡陽光充足...”
“因為我們用魔法過濾了有害的紫外線。”萊米爾解釋道，“這裡的‘夜晚’實際上是光線的柔和調整，而非真正的黑暗。精靈喜歡永恆的暮色。”
滄溟輕哼一聲：“所以你們從不面對真正的黑暗？難怪當年對抗暗影軍團時那麼不堪一擊。”
萊米爾的表情瞬間陰沉：“那場戰爭我們犧牲了數千精靈勇士。”
“而人類犧牲了數萬。”滄溟冷冷地回應。
雲齊急忙打斷兩人：“那個...遺跡在哪裡？”
萊米爾深吸一口氣，勉強恢複平靜：“先安頓下來吧。我為你準備了客房，就在王宮附近。”
精靈王宮是雲齊見過最奇特的建築——整座宮殿與一棵參天古樹共生，樹幹構成了主要支柱，枝條自然延伸成拱頂和走廊，活著的樹葉在室內輕輕搖曳，灑下斑駁的光影。
“這是母樹的分支。”萊米爾輕撫一片樹葉，“精靈之森的心髒。每一任精靈王加冕時，都要在這裡接受母樹的祝福。”
雲齊著迷地觸控牆壁——如果那能稱為牆壁的話——感受到樹皮下傳來的微弱脈動，彷彿整座宮殿都是有生命的。
“她在歡迎你。”萊米爾柔聲說，“母樹很少對人類如此友善。”
滄溟站在不遠處，表情警惕。雲齊注意到他的手指一直按在腰間的匕首上，盡管進入精靈之森時他們已經承諾不攜帶武器——顯然滄溟找到了規避檢查的方法。
客房比雲齊預想的豪華得多。整個房間像是一個巨大的樹洞，傢俱都由活著的枝條自然編織而成，床鋪上鋪著某種散發著清香的柔軟苔蘚。一面牆完全由水晶構成，外面是瑟蘭維爾壯觀的景色。
“午餐一小時後開始。”萊米爾在門口說，“之後我可以帶你去參觀遺跡。”
雲齊點點頭，等萊米爾離開後，立刻轉向滄溟：“你覺得怎麼樣？”
“太容易了。”滄溟低聲說，金眸掃視著房間每個角落，“精靈從不輕易允許人類進入他們的聖地，更別說王宮了。”
“因為我是特邀專家？”
“因為他對你別有所圖。”滄溟冷笑，“那個精靈看你的眼神，就像餓狼看著肥美的小羊羔。”
雲齊的臉“騰“地紅了：“胡說什麼！他只是...禮貌性地友好。”
滄溟沒有爭辯，只是開始仔細檢查房間，不時敲打牆壁或地板，似乎在尋找隱藏的機關或監聽法術。
午餐是在一個露天平臺上進行的，周圍環繞著發光的藤蔓，精緻的精靈美食擺滿了水晶餐桌。萊米爾熱情地介紹每道菜的來歷和功效，雲齊則像個好奇的學生，不斷提出專業問題。
滄溟坐在一旁，安靜地進食，但雲齊注意到他嘗遍了每道菜後才允許自己動筷——典型的防毒措施。騎士長的習慣在精靈王宮裡顯得格外突兀。
“...母樹的枝幹可以用來製作最強大的法杖，這也是許多精靈魔力的來源。”萊米爾正在講解，“但只有獲得母樹認可的精靈才能取用。擅自砍枝者，會被永遠驅逐。”
“像被放逐一樣？”雲齊好奇地問。
“更嚴重。”萊米爾的表情變得莊重，“精靈與母樹的聯系是靈魂層面的。被切斷這種聯系...比死亡更痛苦。”
雲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記下這個珍貴的一手資料。煉金術士協會關於精靈族的記載中，很少提及這種深層次的文化禁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