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廢柴的悉心照料
雲齊在睡夢中皺起眉頭。
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正貼在他的額頭上,舒服得讓他想嘆息。但喉嚨裡火燒般的疼痛又把他拉回半醒狀態。他艱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喝點水。”滄溟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
雲齊下意識地張嘴,溫水順著喉嚨滑下,緩解了部分灼燒感。他這才發現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而窗外已是暮色沉沉。
“幾點了?”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晚上八點。”滄溟放下水杯,“你睡了整整一天。”
雲齊試圖撐起身子,卻被一隻大手輕輕按回枕頭上。
“別動。”滄溟的眉頭緊鎖,“你燒到39度,肺部有輕微感染。我已經給你餵了退燒藥,但炎症需要時間消退。”
雲齊這才注意到床頭櫃上擺滿了藥劑瓶和濕毛巾。他依稀記得自己昨天熬夜研究那個召喚法陣的來歷,最後趴在工作臺上睡著了......
“你抱我上來的?”雲齊突然意識到什麼,耳尖微微發燙。
“不然呢?”滄溟挑眉,“你輕得像片羽毛。”
雲齊別過臉去,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發紅的臉頰:“不要總拿我當小孩子。”他注意到滄溟換了衣服——那件深藍色的高領毛衣是他買大了的款式,穿在滄溟身上卻意外地合適。
“你不該這樣做。”雲齊小聲說。
“什麼?”
“我們約定過,你不幹涉我的生活。”雲齊固執地盯著牆壁,“我只是普通感冒,睡一覺就好。”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
“普通感冒?”滄溟的聲音冷了幾分,“你管這叫普通感冒?”
雲齊轉過頭,驚訝地發現滄溟向來溫和的金色眼眸此刻暗沉如暴風雨前的天空。
“你肺部的囉音隔著門都能聽見,體溫高到能煎雞蛋,連我靠近都沒察覺,這在戰場上足夠你死十次了!”滄溟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些話,“如果我沒發現異常,你現在還趴在那張該死的桌子上,說不定已經——”
他突然停住,深吸一口氣。
雲齊怔住了。他從未見過滄溟這個樣子,不,應該說,他從未見過任何人為他如此動怒。家族裡的人早就習慣了他的病弱體質,學院同僚們也見怪不怪。
作為體力為5的廢柴,生病對雲齊而言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但此刻滄溟的表情,彷彿他的生病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
“我......習慣了。”雲齊最終低聲說,“從小就這樣。天氣變化會感冒,花粉季節會過敏,冬天稍微受涼就發燒...家族裡的人都叫我‘玻璃娃娃’。”
滄溟的手指微微收緊,捏皺了手中的濕毛巾。
“我父親是著名魔法師,母親來自魔法世家。而我...”雲齊苦笑,“除了腦子還算靈光外,簡直是個廢人。十歲那年,我製作了第一個自動喂藥傀儡,從那以後就迷上了傀儡學......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不是廢物,至少不全是。”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滄溟的聲音柔和下來。
雲齊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這些往事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就連協會裡最親近的同僚也不知道他如此執著於傀儡術的真正原因。
“大概...燒糊塗了。”雲齊試圖用玩笑掩飾尷尬,卻又引發一陣咳嗽。
滄溟立刻扶起他,輕輕拍打他的背部。那隻手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睡衣傳來,穩定而溫暖。
“我也有個故事。”滄溟突然說,“記憶很模糊,但...我記得一個雪夜。”
雲齊抬頭看他。
“那時我大概十五六歲,在騎士訓練營。”滄溟的目光投向遠處,“有個瘦小的男孩總是被欺負,他太弱了,連最輕的劍都舉不起來。那天晚上,我發現他躲在馬廄裡哭,因為其他人把他的訓練服扔進了冰湖。”
“後來呢?”雲齊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