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沒有理想
他去世了。
……
陳牧巖雙目微瞠，盯著轉回身去繼續炒菜的男人，忽然失語。
直到遲想將一道菜裝盤，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麼時候？”
遲想抬眼看了看他，笑了一下。
他不是沒察覺陳牧巖剛剛神色一瞬間的軟化，也想要麼幹脆直接講出來：在我把世界翻了個底朝天都找不到你的時候。
……但是沒必要。
張亞婷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陳牧巖，他能理解，好不容易把戀愛腦兒子帶出國，萬一說了，這家夥發神經不管不顧的殺回來不走了，豈不前功盡棄。
而自己那段絕望地、無休止地自我否定的日子已經過去太久，陳牧巖如今對他不是全無感情，這家夥心思重，實在沒必要讓人餘生背負積年累月的虧欠。
他想重新把人追回來，用更成熟篤定的愛與理解，而不是拿著把生了鏽破鐵鍬，去翻騰錯過的那點枯朽成灰的同情或心疼。
“挺長時間了。”遲想說，“胰腺癌，走的挺急的。”
見陳牧巖神色愣怔，他給人找了個活幹：“能幫忙喂下狗嗎，陳工？”
“……”
“狗糧在籠子旁邊的木箱裡，放完把它倆盆子離遠點。”
“嗯。”
陳牧巖走出房間。室外陽光有些刺眼，他用力眨了下眼睛，捲起襯衣袖子舀狗糧。
遲叔叔去世了。
遲想只剩一個人了……
胸口有點堵。
飯菜上桌已經是四十分鐘之後，兩個小炒，一盤熟食一盤涼拌蔬菜。
遲想從屋裡探出半個身子，看到陳牧巖慢悠悠地盛出一小勺狗糧，喂小牛吃完後再盛一小勺。
“你這得喂到下午。”他樂出聲來，“而且你光喂一隻，石頭在後邊排半天隊了。”
陳牧巖：“……啊。”
遲想走過來直接拎起袋子往一個盆裡倒了一些，放到籠子裡：“小牛進去！”
等拉布拉多歡天喜地竄進去後把食盆拿出來，關門。
陳牧巖：“……”
“洗洗手進屋吧。飯好了。”遲想說。
陳牧巖看了眼終於吃上飯的德牧：“好。”
遲想幫兩人盛好飯，拿了把椅子坐到沙發對面：“嘗嘗。”
陳牧巖點頭，拿起筷子像個品鑒官一樣夾了一塊肉，在遲想期待的注視下放進嘴裡。
……
“……怎麼樣？”遲想看他光吃不說話，忍不住問。
陳牧巖瞥了他一眼，出於實事求是的原則，給出中肯評價：“挺好的。”
遲想眉眼舒展開：“那你就多吃點。”
“嗯。”
陳牧巖低頭安靜地吃飯，心緒有點亂。
遲想不打擾他，氣氛懸而靜謐，倒是有點像以前兩人吵架後一起吃飯的情形。
那時候陳牧巖就算生氣，也不會讓他吃外賣。
多好的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