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兩人擠在空調通風裝置的間隙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怎麼睡過去的,那地兒平整又通風,就是正午牆體再也擋不住太陽,死人也給曬活了。
喬松懵裡懵登跑到天臺邊往下一瞅,立刻認出遲想那輛熟悉的吉普……
“你們見到王琦了?”
大概解釋完昨晚的狀況,喬松提到正事兒。
“見了。”遲想說。
“怎麼樣。”
“解決了。”
“誰讓步了?”
“他,我們底牌都沒來得及亮。”遲想灌了一氣兒可樂,氣泡刺激的舌尖又有點疼:“姓王的看陳牧巖的面子,沒提要求一切照舊。”
喬松一愣:“啊,誰?”
“陳牧巖。”遲想說。
“……”喬松盯著對面平靜無波的男人反應半天,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碰了碰林寶兒胳膊:“是那誰嗎?”
林寶兒給了他個白眼。
“……”
“我吃飽了。”遲想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擦嘴,“待會兒你帶寶兒回去休息,我現在去修空調。明天挖樹機進場你盯著點,桂花先別挖,我晚上去趟渝城,從那邊訂好直接送去。對了,冠海灣是陳牧巖設計的,別的我什麼都不清楚。”
他說完站起來,拿了車鑰匙離開。
喬松來不及消化這一頭一尾的重磅資訊,莫名被安排了一通只剩茫然點頭的份。
遲想一走就是一個多星期。
渝城的桂花比其他地方的形態更為飽滿,細看像一簇簇小而密實的棒棒糖。這種細枝末節的差異一般甲方不特意交代,也沒人會在意。
可如果是陳牧巖,遲想覺得這小子會挑剔一些。
他託王琦幫忙搞到一份冠海灣的電子版設計稿,卻是網上下載來的小圖,其上圖案碎碎密密看起來非常費勁,針尖大的文字更是難以辨認。
加上這些天裡連軸轉著跑了好幾個種植基地,翻山越嶺沒日沒夜地精挑細選,遲想根本抽不出時間細看。
這一拖就拖回了t市。
後半夜到了住處,遲想補了個對點的長覺,再醒來時已是下午三點多。
鐵皮門被拍的“砰砰”作響,喬松的喊聲混在一片興奮的“吭哧嗷嗚”聲中,整個一催命交響曲。
“遲想!在裡面嗎?開門老闆!快點!再不開我踹了啊……”
“……”
遲想揉了揉發昏的腦袋,趿上拖鞋開門:“你最好有急事……我操!”
黑影一閃,德牧啪啪兩爪子撲上來,差點讓他當場來個人仰馬翻,另一隻拉布拉多圍在他腳邊興奮地轉圈,磕磕絆絆把人拱回屋裡。
“去去去!”喬松跟上來把兩只狗拉開,連轟帶拖地攆了出去:“籠子得買把鎖,石頭自己會開鐵栓了。”
“咣當”一聲門又被關上,只剩吱吱啦啦爪子刨鐵門的動靜。
“什麼事?”遲想搓了把臉,坐到屋子中間的雙人沙發上,拿起箱子上的茶壺灌了幾口。
“你嗓子被油炸了?”喬松揭開茶壺蓋子看了一眼,將猴年馬月的剩茶渣一股腦倒進垃圾桶,從茶幾底下找了瓶礦泉水遞給他,“早上聽三眼說看見你車了,我他媽打了二十多個電話你都不接。”
“找我幹嘛?”
“興師問罪。”他目光審視地盯著遲想,“說吧,發的什麼神經?”
“誰發神經了?補覺呢。”遲想說。
“少來,我說的是今天嗎?”
遲想身體放鬆,斜斜的倚倒在扶手邊:“那是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