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巖打車抵達相園的時候暮色初臨，夕陽將滿園樹影拉得細長。遲想院前青煙嫋嫋宛如仙境，影影綽綽穿梭其中的除了人和狗，還有……
陳牧巖眯起眼睛辨認，最後看清了，是個小孩騎著根樹杈子在蹦躂。
遲想從煙裡鑽出來，笑著罵了一句：“廢物！”
轉頭看見車上下來的人，立刻眼睛一亮，招手：“陳工！”
陳牧巖看著他彎了彎唇，轉身從後備箱拿下來一個碩大的白色盒子。
遲想率領一黑一黃兩只大狗迎上來：“說了去接你，你怎麼自己來了？”
“等你天都黑了。”陳牧巖躲開德牧的突襲，把盒子遞給他，“蛋糕。”
“哪買的，這麼大！”遲想接過來，面露欣喜，“上次吃蛋糕還是魏蜀吳過生日”。
“你家……”陳牧巖看著大了一圈的集裝箱房子，以為自己記錯了，“變樣了？”
“又加了三個箱子，參觀一下？”遲想看得出來陳牧巖情緒不錯，自己的心潮也跟著高漲，“我剛準備出發呢，一看那幫家夥點個炭火都點不著，又搗鼓了半天，今晚燒烤別抱太大希望，多吃點月餅。”
“高糖高油。”
“……啊，哦。”遲想樂了，“那聽你的。”
陳牧巖抿唇，從遲想臉上移開視線，“蛋糕我做的，你隨便吃。”
“你做的？”遲想半信半疑，“親手做的？”。
“……嗯。很久沒做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喜歡啊！”遲想唇角快要翹上天，“操，那就不給他們吃了，我放冰箱裡。”
“嘖。”陳牧巖也笑起來，“你還能再小氣點嗎？遲老闆。”
“能！”
兩人走到院子中間，魏斯剛把電風扇插好對著燒烤爐猛吹，濃煙散去總算看清了今晚團圓的大家庭。
除了見過一面的魏斯，院裡還有元忠元寶兄弟倆，陳牧巖不記得，但魏元忠前天剛參與了仗勢欺人活動，見到人多少有些拘謹。
“陳工好……”
陳牧巖跟幾人打了招呼，樓上飄下來一把桂花灑了大家一身——
“學弟！”魯青笑的見眉不見眼，趴在欄杆上朝下擺手，“好久不見啊！”
陳牧巖抬起頭，那張沒什麼心機的笑臉一如既往地燦爛，讓他有種回到從前的錯覺。
“青哥，好久不見。”
“等會兒，我這就下來……”魯青從一側屋角夠到棗樹枝幹踩上去，準備順著樹上搭的梯子爬下來。
“這人猴兒變的，別理他。”遲想抬手摘掉陳牧巖頭發上的桂花，問，“進屋看嗎？”
“看。”陳牧巖回視他，最後一線夕陽在那雙好看的眼睛裡折射成時光的碎影。
他想，自己終於看到了他。
比過去看的更真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