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他在發燒,遲想沒順著他親熱到最後,雖然很渴望北鬥星跟北極星的歷史性相會,但在這樣的夜,更適合談心。
“……第一次見到你是九月中旬,所以我這勺子圍著北極星轉的角度,就是那個時間的方位,怎麼樣,你男朋友是不是很浪漫?”
陳牧巖拿著棉簽的手頓了頓,沒說什麼,小心地擦掉上面結痂的血水。
“哎,你給點反應啊。”遲想仰躺在床上,用膝蓋碰了碰他的腰。
陳牧巖低頭瞥了眼自己的睡褲:“這不有反應嘛。”
“操。”遲想樂了,“學弟,哥是真的為你身體著想,不是不讓你幹……”
“嗯。”陳牧巖開啟修複膏幫他薄薄地塗抹了一層,“疼嗎?”
“疼。”
“以後不經過我的允許,不許私自在身上搞破壞。”
陳牧巖是感動的,但更多的是惋惜。遲想的身體每一處都剛剛好,多一根汗毛都多餘,少一顆痣都不好。
“那你以後不許跟我提分手。”遲想捏了捏他的耳朵,“差不多行了,再不睡天要亮了。”
“……嗯。”
陳牧巖把藥箱放回床頭,關了燈,在遲想身側躺下。
“明天讓門衛查查監控,看小貓在哪裡出現過,你別太擔心。”遲想說。
陳牧巖沉默了一會兒,說:“以後誰都不能提分手。”
黑暗中,他聽到遲想低笑了一聲,說“行”。
身體像是撤走了某種屏障,陳牧巖漸漸感受到發燒帶給每個細胞的疲憊,他抱緊對方,額頭在他面頰上蹭了蹭,啞聲道,
“哥,我跟你說件事。”
“嗯。”
“小翎……他自殘。”
“?!”
陳牧巖講了這次回去發生的事,在遲想還沒消化這讓人震驚的訊息時,又提了那句話:“學長,我不想出國了。”
“……”
“人怎麼活不是一輩子。”陳牧巖停頓片刻,說,“如果代價太大,那換條路也不是不行。就像小翎不是非得上一流大學……”
“那你呢?”遲想問,“你所有的努力要付之東流嗎?”
“……我不能太自私。學長,小翎已經成年了,以後要面臨很多選擇,可他完全不敢有自己想法。我以前太疏忽他的感受了,我想我在這裡,至少遇到什麼事情能支援他,幫他出出主意。”
“這不是自私。”遲想看著他在黑暗中格外幽亮的眼睛,“牧巖,其實我感覺阿姨並沒有那麼固執,也許是你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溝通。既然小翎需要的是放手,那何必多一個你來接手呢?”
“……”
“而且你出國還有一年多時間,小翎明年夏天高考,這期間你跟阿姨好好聊聊,找個心理醫生,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陪著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寶貝,我真的不想你放棄規劃好的未來,不想你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慢慢消耗掉你的靈氣。”
陳牧巖沒再說什麼,三個晚上沒好好睡覺加上發燒,他的大腦很難理性地思考什麼,只有在聽到遲想勸他出國時,心裡莫名地不舒服。
那晚陳牧巖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之後連著燒了兩天,感冒咳嗽持續了半個月才好轉。
小貓最終也沒有找到。
陳牧巖宿舍窗戶自此永遠留著一條縫,幻想哪天它忽然跳上窗沿,邊大聲訴苦邊蹭著他的手求原諒它不告而別……
陳鶴翎訊息比以前多了點,都是向他報平安,讓他不要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