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相銘比照片裡更瘦一些，除夕中午三人一起吃了頓飯，氣氛不算尷尬，他跟陳牧巖聊了不少專業上的話題，遲想卻沒什麼存在感。即便陳牧巖把話題繞到他身上，遲相銘多數時候也只是點點頭，似乎不知道要發表什麼意見。
下午遲相銘離開前，遲想讓他等等，自己跑去趙奶奶家要討些她做的臘肉帶給他。
陳牧巖和遲父單獨站在樓下。遲相銘猶豫片刻，說了句算得上是祝福的話：“你專業很棒，好好學習將來一定會有所成就。”
“謝謝叔叔。”陳牧巖說完，往樓上看了一眼，有些不該說的話還是說了出來：
“遲想也很棒。”
遲相銘眉梢微動。
“遲學長特別優秀，不管是性格還是能力。”陳牧巖說，“他一點都不像被忽視著長大的孩子。”
“……”
樓道傳來倉促的腳步聲，遲相銘笑了笑：“謝謝，我知道。”
陳牧巖還想說點什麼，遲相銘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遲想很好，所以希望你們能永遠互相陪伴，互相照顧。”
陳牧巖沒應，他知道自己該說一句“會的”，但是他不想說，並回避了對方的眼神。
心裡想的是：那你是不是就可以更加心安理得的對他不聞不問了。
然而他沒機會問出這句，也不再有機會說出那句。
遲相銘臨終前看到的，大概就是遲想孤單一人，那個沒有給出承諾的男生，也真的沒有如他希望的去做。
所以陳牧巖遺憾。
餐桌旁，遲想心裡莫名發澀。
他何嘗不遺憾，他遺憾的是讓臨終前希望見見陳牧巖的遲相銘遺憾離去，而他自己也因為最後把事情搞得一團糟，怨了自己好幾年。
“牧巖。”遲想轉移了話題，“今年中秋去我那兒過吧。”
“中秋？”
“對，沒幾天了。”遲想說，“以前我都是去喬松家過，今年他們不方便，魯青正好請了假，能過來一起聚聚。”
陳牧巖垂下視線，說：“我想想。”
“……”
這一想就想到分別，遲想送人到園林局門口，停下車忍不住又提醒了一次：“那個，中秋……”
“學長。”陳牧巖解開安全帶，“遲叔叔在我走之前就生病了的，對嗎。”
遲想心髒突突蹦了幾蹦，前男友這話說的太突然，他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回答。
“去還是不去……”陳牧巖開啟車門，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看你能想起幾件瞞著我的事吧。”
“……”懵逼過後，遲想急忙降下車窗：“牧巖！”
男人回頭。
“幾……幾件啊？”他問。
陳牧巖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進大院。
遲想：“……”
要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