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陳牧巖拿了排骨遞給他，隨口問，“對了，剛才喬松沒讓你進去，是不是因為遲叔叔？”
遲想笑了一下：“可能吧。”
陳牧巖吃了一口米飯，“叔叔哪年走的？我想去看看他。”
遲想盤子沒放穩在微波爐裡發出“咣當”的響動，他轉過頭語氣遲疑，“行……吧，墓地在魏家堡後山，等你忙完將軍島的事兒就去。”
“忙完得什麼時候？”陳牧巖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這兩天你有空跟我說一聲。”
“……行。”遲想坐回到他身邊，能感覺到這一刻陳牧巖周圍那堵“牆”罕見地隱匿了。心裡免不了有些雀躍。
陳牧巖主動為他夾了一片豆角，說，“沒能再見遲叔叔一面，很遺憾。”
這句話不是違心的，陳牧巖想到自己可能原本有機會見遲相銘最後一面，甚至在大事面前冷卻下那些沸騰雜亂的情緒，或許他們也不至於走到那一步。
但種種可能都因為旁邊這人的隱瞞錯過了。
很想扒開遲想的腦袋，看一看這家夥的腦迴路怎麼長的。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遲相銘是大二那年寒假，張亞婷帶陳鶴翎去了外省一個有名的數學輔導老師那裡補課，門鎖換了密碼，陳牧巖不能回家，便跟遲想一起回了t市。
而臨近年關遲想一直沒收到遲相銘的訊息，等到臘月二十八，他終於沒忍住打了電話過去，問對方過年回不回來。
聽筒那邊猶豫了幾秒，遲想在遲相銘開口前先丟擲一個雷：
“我談戀愛了爸。”
正趴在沙發另一頭看電視的陳牧巖緩緩轉過臉來。
遲想沖他笑了一下，手機裡傳來遲相銘略微驚訝的聲音：“哦，好啊，有機會帶回來一起吃個飯。”
遲想咬了咬牙，又說：“是個男生。”
陳牧岩心一驚，一骨碌爬了起來，瞪大眼睛滿臉疑問——
出櫃？
這麼突然？！
遲想則屏住呼吸，在他準備開啟一個相對較長的等待時，遲相銘很淡定地回了一句：“男生也要吃飯。”
遲想：“……”
“我帶他回來了。”他看著旁邊目瞪口呆的男朋友，說，“跟我一起過年。”
遲相銘：“那我這兩天抽空回去一趟。”
陳牧巖聽不太清電話裡說了什麼，只見遲想臉上浮現出一種複雜的，說不上是開心還是失望的神情。
“好，我們等你。”
掛了電話，遲想扯扯唇角，“我爸要回來跟你吃個飯。”
陳牧巖：“……”
“他從來不會為我專門回來。”遲想又不鹹不淡地補充了一句。
“我去。”陳牧巖愣了兩秒，猛地撲到他身上，抱著人一通揉捏：“你出櫃能不能提前跟我打個招呼！”
遲想笑著抵抗：“我他媽也是臨時腦子一熱，操……別抓腰，你不也跟你爸說了嗎，哎，癢！”
“我說是因為知道他不在意，他又不是我媽！”陳牧巖手摸進他衣服裡，“我什麼準備都沒有，遲星星，你膽兒真大。”
“準備什麼？我爸也不在意。”遲想按住他的手，無辜的眼睛裡帶著笑出來的晶瑩，看上去有點可憐，“我以為他會在意，至少生個氣什麼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