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就是高中跟他關系很好的一個男生。”陳鶴翎說,“我媽不知道怎麼打聽到那個男生爸爸坐過牢,就不讓哥跟他玩了,但是我哥那會兒正跟我媽因為畫畫的事兒僵持著,當然不會聽,然後我媽就直接找了梁楓,只是說話的時候被他同學聽到,那事兒就在學校傳開了,於是梁楓揍了我哥,兩人就絕交了。”
遲想聽完愣了半天,最後回過味兒來:“是……普通朋友啊。”
嚇你想哥一跳。
“不普通,那是他唯一的好朋友。”陳鶴翎說,“以前我媽只讓我們跟家庭好成績也好的同學玩,我哥不喜歡被管,就跟誰都不玩,上高中都沒什麼時間,我媽也就不太管了,哥這才自己交朋友的。”
“那……什麼楓帥嗎”
“啊?”陳鶴翎愣了愣,回憶了一下,“還行,挺高的,跟你差不多,不然也不會把我哥揍那麼慘。”
“……”
“那天之後,我哥打架抽煙逃課戴唇釘,折騰了一陣子,我媽被氣到住院他才收了心。”
“這樣啊。”遲想心裡五味雜陳。
沒想到陳牧巖的唇釘是為別人打的……
操。
“所以這次知道他在外面不是孤零零一個人,還有上次聽我哥說他喜歡的專業,感覺他整個人都是輕快的。”陳鶴翎看著樹間漏下的斜陽,聲音很輕,“我為我哥高興,以後他會過自己喜歡的生活,有很多像想哥你這樣的朋友,那就什麼都值得。”
遲想看著他瘦削的臉,明明說的是開心的話,卻讓人莫名有種周身被水浸透的感覺。
他輕咳一聲,以玩笑的口吻驅散那種奇怪的氛圍,“那可不行,想哥這樣的朋友只能有一個。”
“……嗯?”
遲想挑眉:“因為有我一個,就相當於有了好幾個。”
想哥深明大義,自己堂堂一人家可能就是普通好友,就算是青春期第一縷撥動情竇的春風,那又如何?
反正張亞婷都給他拆散了,還能咋的?
……
感謝丈母孃。
遲學長壓下自己心裡小小的吃味兒,一邊推著陳鶴翎圍著花園轉悠,一邊聽他說話。大概是在病房裡憋壞了,陳鶴翎話很多,只是內容全部圍繞“我媽”“我哥”如何如何,很少說自己。
等時間剛到半小時,他像定了鬧鐘一樣,話題戛然而止,急忙提醒遲想到點了,趕快回去。
“再待會兒唄,病房多悶啊!”遲想說。
“不行。”陳鶴翎神色不安,“我媽讓半小時回去的。”
遲想:“……”
回到病房陳牧巖果然已經離開,張亞婷監督陳鶴翎學完下午的課程,又佈置了一堆練習後才回去做飯,再來時已經七點多。
晚飯談不上手藝,就是少油少鹽最健康的吃法,沒什麼特別的味道。遲想陪著安靜的母子倆吃了飯,又扶著陳鶴翎洗漱收拾完畢,終於拎著垃圾離開了住院樓。
試用結束。張亞婷留了他的電話和身份證影印件,讓他明天早上再過來。
路上遲想給陳牧巖打電話問他在哪,陳牧巖說在附近吃肯德基。
遲想詫異,這家夥平時都不允許自己吃這些熱量高的食物,今天怎麼還自己跑去吃漢堡了?
遲學長立刻腦補出一個落寞的身影,孤單地坐在肯德基靠窗的單人桌前,自虐般喝下一大口冰可樂,嗆的那雙素來冷淡的眼睛水汽氤氳。惹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