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柳妝凝重地看著聽葉露出黑黃本色的背鱗,臉色難看極了。
“嘶……”
讓馮風接手了按住蛇頭的工作,自己則湊到柳妝身邊,準備協助柳妝進行救治的楚涵,看著聽葉的傷口,震驚的她不甚咬到了舌頭,發出了蛇一樣的嘶鳴。
鏡流與颸風迷茫地對視了一眼,確認這聲音不是自己與伴侶發出的兩條蛇,齊齊看向了不遠處的人。
躊躇片刻後,鏡流順著颸風的尾尖爬到了他的腦袋上,請求伴侶跟自己過去看看。
只是,以往寵溺小蛇到了百依百順地步的颸風拒絕了他。
甚至為了轉移小蛇的注意力,颸風帶著鏡流滑進了河裡,試圖用小蛇最喜歡的遊戲,打消鏡流湊到聽葉身邊的念頭。
不過,從伴侶的態度中,終於察覺到了不妙的鏡流,並不願意玩樂。
浮在水面上,鏡流顫抖著聲音詢問欲蓋彌彰的颸風。
“聽葉,是不是,撐不過去了?”
颸風的沉默回答了一切。
比人類更敏銳的動物們,對於死亡降臨時的不祥氣息,總是更早知曉的。
而在沒有搶救裝置的深山老林,柳妝也註定無法完成從死神手中奪回生命的壯舉。
聽葉的傷,實在太重了……
與颸風近乎一模一樣的鱗甲上,從頸部一直到尾部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裂口,即便柳妝已經用止血的藥物與繃帶做了簡單處理,但那傷口卻依然在不斷湧出血液。
只是,這甚至不是聽葉身上最嚴重的傷……
在柳妝的指揮下,兩個助手小心翼翼地把傷痕累累的聽葉側翻過了身,只見她的腹鱗處,一道寬大的裂口讓她沒了保護的內髒順著血液一道滑了出來。
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幫助眼前的蛇,柳妝輕輕拿走了匕首,心情沉重的她,機械地為聽葉做了簡單的包紮。
她知道這救不了這條蛇,可萬一呢?萬一她能像鏡流一樣,好起來呢?
用沾滿血汙的手抹去了眼角的淚,柳妝看著面前全身都是繃帶的蛇,捂住了臉。
她盡力了,可她救不了這條蛇……
這位年近半百的教授哽咽著聲音,讓助手把麻袋裡的蛇放出來。
棕黑色的眼王看都沒看這群人,就直直撲到了聽葉身邊,越來越睏倦的聽葉,已經沒了方才與颸風鬥嘴的力氣。
她眷戀地看著面前的伴侶,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爬到他的身邊,溫柔地蹭了蹭他,“沒了我,連捕獵都磕磕絆絆的你怎麼辦呢?”
突破颸風封鎖沖到聽葉身邊的鏡流,正好聽到了這句話。
“有我呢!有我跟颸風呢!”他下意識地回答了聽葉。
但聽葉已經沒辦法回應他了。
在棕黑眼王撕心裂肺的嘶鳴聲中,與颸風血脈相連的最後一條蛇,再沒了氣息。
每一片葉子都會回到母親的懷抱,而蛇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