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影不跟小孩計較,抖抖翅膀高傲地飛走了。
賀聽瀾罵罵咧咧地完成了起床、洗漱、更衣等一系列活動,大步流星地走向傅彥的房間,打算去看看那家夥咋樣了。
等他大剌剌地推門走進傅彥的房間,被眼前的一幕驚到——
傅彥竟然已經穿戴完畢,站在大敞四開的窗戶前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
相較於昨日的他,此時他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英姿勃發的少年身板筆直,半被半束的墨發快垂到腰間,即使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也難掩他渾然天成的貴族之氣,賀聽瀾總覺得這家夥穿錯了衣衫。
“賀郎君。”傅彥禮貌一笑,“昨日勞煩你許久,多謝了。”
“哦,沒事兒,你的傷還疼麼?”賀聽瀾問。
“好了許多。”
“那就好……”賀聽瀾過去十幾年的人生履歷中,對付過流氓,對付過惡賊,對付過滿口謊言的騙子,唯獨沒有對付過這種規規矩矩的好孩子。
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撓撓頭道:“那個,我也不是什麼郎君,你以後直接叫我名就行……或者後面再加個‘兄’就更好了嘿嘿嘿……”
傅彥忍俊不禁,“成啊,我今年十八了,你呢?”
賀聽瀾迅速回答:“我也十八。”
他真的有十八麼?
看起來像十五六的。
“我生辰是三月的,你呢?”賀聽瀾又問。
“我……九月的。”傅彥有些尷尬。
還真讓他說中了。
“哎算了算了,稱呼而已,怎麼順口怎麼叫,皆大歡喜。走,用早膳去。”賀聽瀾估計是看出了傅彥對於叫別人“哥”這件事不太情願,便不再多說。
他胳膊一揮,習慣性地要跟傅彥勾肩搭背,突然想起來對方背後有傷,幹脆拉著他的手腕走了。
無名寨是個有二百來號人的非典型山寨,至少傅彥覺得這裡的人跟他想象中的山匪不太一樣。
這裡沒有穿著誇張、兇神惡煞的人,相反,無名寨的山匪們看著挺好相處,倒像是個普通的村落,只不過建在山上而已。
早上大家各忙各的活,見到傅彥這個新來的也沒有恐嚇調戲,碰面就熱情地打聲招呼,一口一個“小兄弟”,十分質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老大就站在自己旁邊。
傅彥想不通這些人為什麼會認一個半大孩子當老大。
此時他身邊那位半大孩子正低頭在自己腰間摸索,從腰帶上掛的一排琳琅滿目的小玩意中摸出一塊小木牌,遞給傅彥。
“給,通行證。”
傅彥一頭霧水地接過。
“以後進出寨子都得出示這個。”
傅彥覺得事情不對頭,聽他這意思自己要長住?
賀聽瀾敏銳地看出了他的心思,無辜又燦爛地笑了,露出一排白牙,“你以為你還走得了?”
傅彥:……
好嘛,前有狼後有虎!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自己這是被賀聽瀾給安排得明明白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