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有什麼落下。
是下雪了嗎。他迷糊地想。過了好一陣,他才回過神來,自己正身處遠坂宅,即便外面的雪再來勢洶洶,也無法穿過衛士般的混凝土,賜予他苦冬的寒冷。
蓋提亞iy收回手指,一些沒來得及消失的光芒閃爍在指端,與褐色的面板對比鮮明。
藤丸立香揉揉自己的太陽xue,大腦裡那股飽脹的感覺正在逐漸消失,應該是魔術式對他做了什麼,他的視線停駐在銘刻於褐膚上的金紅色紋路,小孩無知無覺地坐回去,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短短的幾天幾夜,沒有被人使馭就不會自主的魔術式似乎完成了某種改變。
不,應該說這種改變本身就撰寫在名為蓋提亞的生命中。藤丸立香很清楚地記著,他和言峰璃正對決時,從沒有向蓋提亞iy下達過截擊的指令,但魔術式還是執行了讓聖痕蒸發的演算。
會進行選擇,這沒什麼好辯駁的,正是生命的自我所在。
腦海中不為人知的激蕩的餘香仍在此處,藤丸立香定下心神,一字一頓地對在場所有人說:“我有一個想法,但需要你們幫忙。”
韋伯見她的目光固定在自己身上,詫異地指著自己,“我?”
少女臉上擺出嚴肅的神情,鄭重的語氣完全沒有之前調笑的輕盈感,“沒錯,韋伯·維爾維特,我問你,你想救肯尼斯卿一命嗎?”
夜深露重,偶爾聽得見幾聲遠遠的犬吠,呼吸之間,濃鬱的白氣像是人類的靈魂冉冉升起。
遠坂時臣站在庭院中送別藤丸立香等人,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萬分感慨。魔道各家系敝帚自珍,無法共享彼此的成果和失敗,委實孤獨的道路卻在今天打破。
不同的aster,不同的servant,如今為了一個女孩的未來,積極地拼到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
吉爾伽美什覷了他一眼,哼笑道:“慶幸吧,時臣。雖然本王說你是個無趣又古板的男人,但你的運道著實不錯,本王就贊賞你肯聽他人意見這點吧。”
“萬分感激。”遠坂時臣對他行了一禮。
等再度直起身,他的視線望向更遠的遠方,那裡是太陽會升起的方向,也是充滿希望的地方。
高空中。
韋伯一開口,猛烈的風馬上灌入喉嚨,他一邊咳嗽著一邊問:“你說的……那個魔術使、真的會對老師下手嗎?”
這是言峰綺禮附贈的情報。
魔術使將魔術作為工具來使用,對根源和血脈起源指令完全不感興趣,行使著魔術這一奇跡為自己謀求利益,這些特徵與魔術師完全相悖。
盡管情感和倫理三觀更接近常人,但魔術使被利好驅動,殘酷程度和魔術師半斤八兩。
得知自己有機會救下恩師的性命,韋伯先是一呆,隨後肯定地點頭,“我想做點什麼,所以交給我吧,拜託了!”
伊斯坎達爾舒暢地笑起來,看得出,他對aster的決定非常滿意。
“是的,他是愛因茲貝倫僱傭的傭兵,也是saber的召主。”藤丸立香毫不猶豫揭了衛宮切嗣的老底,“想必你們也有所覺察,之前完全不見蹤跡的saber正在冬木遊走。”
“是assassin竊聽來的情報麼?”伊斯坎達爾駕駛著牛車,往冬木新都的方向疾馳而去,“還真是方便的能力啊,餘也想整一個!”
而韋伯被如此便利的情報獲取能力驚呆,愈發肯定自己投入結盟是一件正確的事情,“他們是想引誘我們前去?”
“恐怕打得就是這樣的主意,他八成不會和愛因茲貝倫的人一起行動,聲東擊西,在從靈被saber吸引的時候,自己突擊進魔術師的工坊……你那是什麼表情?”藤丸立香問。
“肯尼斯老師的工坊恐怕只會讓人吃不了兜著走。”韋伯滿心同情地答。
“只要爆破整棟大樓,再厲害的工坊也無濟於事吧。”
韋伯:“……”
哪來的外道。
一條未遠川把冬木分成新舊兩部分,彷彿凝固了不同的時光,新都這邊金碧輝煌,燈火通明,現代的摩登建築層疊掩映,若要是由建築師來評價,多半會得到一個生搬硬套的答案。
不論如何,沉默的建築矗立在大地上,默默注視一切的發生。
銀色長發的女性脫去鞋襪,行走在潮水中,一名身著西裝的麗人站在一旁,砂金色的發紮成一束,顯得相當幹脆,翠綠的眼眸密切關注著水中之人的動向,清正廉潔的姿態讓人聯想到中世紀的騎士。
某次潮落的時候,麗人表情一凜,“愛麗絲菲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