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
百花休笑著看了他一眼,撐傘往近處去。
雨聲蓋住了人聲,卻遮不住人眼底與耳根的紅。
時驚塵像是被調侃了一句,手伸出去,剛要落在黎未寒身上,一抬眼看見不遠處過來的人,即刻收回手,藏在身後,還刻意與黎未寒站得遠了些。
“師弟,你也來接師尊嗎?”楚然先聲問了一句。
時驚塵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沒有開口回應。
黎未寒見他這矜貴樣子,便知道這人在旁人面前冷漠木訥的狀態又回來了。
很難有人會想到,這麼一個平日裡冷著臉不說話的人,方才被他欺負紅了眼,還捨不得放開他的腰。
熱情與冷漠皆是最真實的時驚塵,沒有哪一面是刻意偽裝。
他的小徒弟是這天底下獨一無二的,最有趣兒的人。
黎未寒掩過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問兩人道:“是有什麼急事嗎?”
楚然道:“確實有,前些日子父親來了一趟,說是督護那邊兒分來了委託。”
“督護府?”
“對……”
回凝雪堂的路上,楚然把這樁委託說了個清楚。
今次的委託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人界皇帝所下達的委託。
各門各派的修士只要不飛升,本質上都是人,是人就免不了要和朝廷打交道。
這督護府的設立,一是為了督察各門各派,二便是為了與朝廷溝通。
按理這朝廷的委託,都是直接下到督護府,讓督護府的人去執行的,送到天韻山莊做什麼?
楚然見黎未寒眸中有疑惑,即刻道:“這事兒我也問過,父親說是皇帝欽點了,要讓您接下這個委託的。”
“欽點的。”
這靈山道這麼多能人,讓他去做什麼。
黎未寒看著楚然,很快明白了什麼。
這靈山道催的緊,黎未寒今日出來,明日就得下山往京都去。
屋內。
時驚塵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黎未寒道:“師尊與朝廷從沒有往來,唯一的接觸,就是那青城的容郡王,會不會是他……”
黎未寒點了點頭,只道:“雖說咱們是替他除了邪祟,到底是炸了大半個王府,只怕今次的委託,就是他向皇帝舉薦的。”
想必是件棘手的事,等著他在皇帝面前出醜呢。
“師尊當真要去嗎?”時驚塵對那容郡王沒什麼好感,一併對朝廷也有些看法。
黎未寒思量了片刻,道:“自然要去,他都親自點了,本尊若是不去,豈不是有些不合適。”
原是沒什麼合適不合適,黎未寒願意過去,不過也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棘手的事。
有些事埋藏在底下已經太久了,不如親手挖掘出來,省得留禍患。
時驚塵整理衣裳的手滯了滯,沒有說話。
這朝廷請靈山道的人過去,大半是為了祈福,這種事一般都是大張旗鼓的,早早開始準備。今次如此催逼著過去,還遮遮掩掩不說到底為什麼,必然不是為了祈福。
“在擔心嗎?”耳畔傳來黎未寒的聲音,時驚塵一抬頭,就看到已然站在身前的人。
他點了點頭,算作是回應。
黎未寒拿過他手中的衣裳,輕輕抬起時驚塵的下巴,道:“既已然有人同行,又何須畏首畏尾,踟躕不前呢?”
他看向時驚塵的眼眸中帶著跳躍著燭火,時驚塵愣了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也彎了彎眼眉。
確實沒什麼好怕的,便是前路未知又如何呢,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