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曖.昧的流言蜚語一斷,他便連最後的幻想也沒有了。
太上忘情。
這些是黎未寒所追求的嗎?
時驚塵坐在一側的矮榻上,望著嫋嫋爐煙一時失神。
嶺南的夜色很好,入暮後華燈初上,隨處可見是好風景。
百花休是個閑不住的人,午後去置辦東西,到晚上見到時驚塵,說了會兒話,便又拉著沐雪和楚然去夜市玩了。
時驚塵沒什麼興致,在房間裡悶了好些時候,才打算趁著夜風去甲板上透透氣。
還不曾上去,便聽見甲板上有人在說話。
時驚塵躲在簾後看了一眼,果然見到月色下的白念桃和那一抹玄色的身影。
“黎仙尊若當真有意成全時仙君與百花師妹,不如自己先做個表率。”
如此南來北往的隨行,白念桃總以為黎未寒會明白些自己的心意,沒想到這人到底是個木頭。
黎未寒的目光落在水面上,只道:“此事本尊也想過,只是並未找到合適的人選。”
百花休曾說,要他找一個人假扮自己的道侶,仔細想來這種事不太好做。
黎未寒雖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卻從不願損害他人名聲。
這假道侶的事,看似能為自己免除不少麻煩,實則後患無窮。且不說兩個門派之間利益往來,日後便是為了維系這個假道侶的名頭,也得耗費不少精力。
他這樣一個人,與人結道侶,只會牽連無辜罷了。
更何況這濃情作不得假,是真道侶還是假道侶,明白人一眼可知。
白念桃不曾 明白黎未寒話裡的意思,只走上前,與他並肩,問他道:“黎仙尊,看我如何呢?”
一句話,讓躲在簾後的人當即攥緊了拳頭。
時驚塵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路邊道士“一兒一女”的話來。
這靈秀宮一門的命格,在五行之中皆為陰水,不正好與黎未寒這麼個赤金相合嗎。
水面無波,夜風徐徐。
床艙內外的人都不曾言語,唯有暗潮湧動。
時驚塵的手扣在門框上,一時間青筋暴起。
他抬眸看了黎未寒一眼,即刻轉身回了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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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燈火連綿。
待黎未寒回船艙時,已是後半夜。
幾個徒弟都不在,白念桃與他促膝長談後,也隻身往岸上去找百花休。
黎未寒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感情之事所困擾,即便白念桃口中只是說是做假道侶,他還是不假思索的拒絕了。
這世上的事,真真假假從來分不清楚。
黎未寒知道自己不適合白念桃,也知道白念桃欣賞的,一直是一個出塵絕世,風度翩翩,頂天立地的正道中人。
只可惜這幾個詞兒,他一個也沾不上邊兒。
黎未寒無奈地笑了笑,關上房門,打算好好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