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符陣一事最講求天賦,好苗子用萬裡挑一來形容,絲毫不誇張。
幾人正說著話,恰逢百花休安置好那幾只老虎進屋來。
輕如燕見到百花休,緊皺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他指著百花休,對兩人道:“你們讓她認我做師父,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百花休聽見這句話,挑了挑眉,調侃道:“前輩還沒找著徒弟呢?”
輕如燕聽見這句話,撚著自己的胡須道:“好苗子都去靈秀宮了,哪裡輪得到我。”
百花休問他道:“忘憂谷沒有嗎,聽說那尊主夫人的天賦很好,他與魔尊的兒子,天賦能差得了麼。”
這魔界的血統,向來是一代比一代好,那沈琉兒雖年幼,爆發起來,殺傷力可不小。
“提起這個我便生氣……”他說到此處,看了黎未寒一眼,頓了一頓,轉了話鋒,道,“小後生,你想問我什麼?”
黎未寒見輕如燕有得商量,便開門見山道:“晚輩想問,這世上可有什麼人所布陣法,能於您和秋月白掌門較量一二?”
輕如燕挑沉默了片刻,道:“活著的沒有了。”
“前輩的意思是……”
輕如燕這句話說的也對,那人每每都是用神識進入旁人的體內作祟,不敢露真身,很可能是因為已然沒有真身。
輕如燕想了想,又道:“人界是沒有了,若想知道,需得去魔界亦或是鬼界。”
人死即為鬼,誤入歧途便墮入魔道。輕如燕的話依舊沒有錯,但還是太寬泛了些。
百花休見他有意吊人胃口,直接道:“這黎仙尊有個小徒弟,今年不到二十,才幫著沈琉兒在仙門大會裡奪了魁首。想來天資不凡,您若是肯幫忙,他必然……”
輕如燕聽見這話,即刻道:“我還有一個師弟和兩趕出門的徒弟。”
“哦?”百花休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就那麼看著輕如燕。
輕如燕咳嗽了一聲,道:“那說好了,若真得到了想知道的事,得把你徒弟借我幾日。”
“那是自然。”百花休替黎未寒道了一句。
輕如燕這才到:“我那兩個徒弟不中用,一個高不成低不就,不愛吃苦,現在在坊間算命。另一個被奸人利用,現下在忘憂谷將功補過。”
“師弟呢?”黎未寒問了一句。
輕如燕聽他問這個,面色沉了一沉,道:“按理我該叫他一聲師兄,原是我對不住他。”
輕如燕像是一下陷進了往昔中,讓百花休倒了杯茶,便開始說起往事。
輕如燕的這位師弟名為梅君華,此人乃是魔界聖女與浮生門弟子生下的孩子。
梅君華雖有魔族血統,卻從小被養在浮生門,後來因其母親的身份被發現,浮生門為了斬草除根,便和同幾個門派,誅殺了他母親,並將梅君華趕出了浮生門。
梅君華流落在外,最後被雲遊的族長撿回去,養在了身側。因知其有魔族血統,族長便不曾讓他研習靈符。但梅君華的天賦奇高,看到的靈符,只需一眼便能繪製出來。
秋月白身為族長的大弟子,琉璃棧的大師姐,對這個撿來的孩子格外照拂,時不時偷著教授他一些簡單的靈符。
兩人的關系不淡不遠,直到輕如燕這麼個十分逆天的符陣天才拜入琉璃棧後,族長和白念桃的眸中,便再沒有梅君華這麼個小孩兒。
“我非有意要奪去他的光彩,實在是族長下了死令,不準任何人教授君華符陣。再後來,我與秋月白結為道侶,君華便賭氣離開,回到忘憂谷。”輕如燕說到此處,忽地嘆了口氣。
那忘憂谷向來對魔族的血統格外看中,這人一回去,幾乎要被捧上天去。
百花休拍了拍桌子,把這人感傷的心思拉回來。
輕如燕接著道:“那會兒的忘憂谷不比現在,掌權的是個嗜血的魔頭。他二人在一處,霸佔忘憂谷幾十餘年,將整個魔界與人界攪的天翻地覆,還是新任魔尊聯和督護府將他鎮壓的。也是他死之後,忘憂谷一眾人等,才開始避世隱居,重回安寧。”
白念桃聽到此處,眸光忽地動了一動。
後頭的事便人盡皆知了,那新任魔尊上任後,一眾門派仍對忘憂谷的人十分忌憚,便趁機發動了仙魔大戰。新任魔尊與尊主夫人,便死在了那一戰中,只留下了一個幾歲的孩子,也就是現任魔尊沈長星。
魔界損失慘重,到如今都沒翻過身。
“是我對不住君華,也是我對不住尊主和夫人。”輕如燕嘆了一句,黎未寒能很清楚地看到,他臉上化不開的傷悲。
輕如燕說的這些事,跟黎未寒聽到過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