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寒心下的疑惑像是落在幹草堆上的火苗,一但燃起,便是熊熊烈火,不可休止。
百花休看著一路上未有一刻停歇的人,禦劍飛到了黎未寒的身側,咳了一聲。
黎未寒轉頭看他,用目光問她想做什麼。
百花休撓了撓腦袋,看著前方道:“黎仙尊是想問符陣一事嗎?”
黎未寒道了一聲“是”,很簡單的回答,除此之外再沒別的回應。他不是個喜歡沒話找話的人,如此行事有時候看上去確實過於冷漠。
百花休不是個受了冷臉就輕易放棄的人,黎未寒不找話題,她便自己找。
“我聽掌門師尊說,這繪符布陣必然是要從小練起的,此道最講求天賦,往往是一脈相傳,老子會符陣,兒子天生就悟性就高。”
黎未寒聽到這幾句,目光不由地帶了幾分思索。
百花休見黎未寒對此事感興趣,接著道:“正因為一脈相傳,因此這世上出了不少的符陣家族,多在西南一帶。這些人一心繪制符文鑽研陣法,不算在仙門百家裡。仙尊若是真的想了解符陣,去西南一帶,比去靈秀宮要好。畢竟連掌門師尊,也是從西南學出來的符陣。”
這句話落下,黎未寒立刻停了下來。
“黎仙尊這是?”
黎未寒看著她,問道:“若本尊去西南方,你可能引薦那家族的族長?”
這西南的符陣一族,黎未寒從前也聽過,只是那地方過於偏遠,且從不歡迎外族,故而未曾到過。
百花休聽見這話,當即拍了胸脯,道:“自然可以。”
“那便調轉方向,去西南。”
“是!”
兩人的速度很快,明確了目的,便調動了靈力,一門心思地往西南方向趕去。
百花休的劍跟不上黎未寒,到最後是二人同乘著梅枝趕路的。
扶搖直上九萬裡,這黎未寒的梅枝,比那鯤鵬都要快些,高些。
百花休一路驚呼,等到落地時頭發都快被吹翻了。
二人落在一處潮濕的林羽,不遠處有幾個幾只巨大的白虎,鎮守著春風渡關卡。
這春風渡後便是符陣一族隱居的琉璃棧,那幾只白虎看見不遠處有人現身,幾步便跳了過來。
陰影投來時,百花休擋在黎未寒身前,三隻白虎圍著百花休轉了一轉,很快認出了百花休,用腦袋親暱地蹭了蹭她的脖頸。
再大的貓也是貓,這三隻老虎雖大,此刻卻乖巧異常,宛如這小姑娘座下的靈寵。
“小白,帶我們去族長那裡好不好?”百花休道了一句。蹭著她脖頸的白虎聞言,側著腦袋看了黎未寒一眼,見百花休並無異樣,便趴在了地上。
另有一隻虎過來,伏在了黎未寒身側。
黎未寒看了一眼地上的老虎,猶豫了片刻,還是騎了上去。
這是他頭一次騎在老虎身上,這樣兇猛的東西,到底沒有一般的靈獸看著好駕馭些。
兩人乘著一白一黃二虎過了春風渡,這道關卡往後,再淌過一條小河,便能看見人煙。
眼前是十分古樸的村落,來往的人都穿著十足涼快的衣衫,堪堪能遮住重要的部位。
大道至簡,有時候遵循道法到了痴迷的地步,便不會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黎未寒如是想著,看著眼前生活簡樸的村民,不由地又想起那樣樣鋪張的靈山道。
許是命裡不和,討厭起來,便樣樣都討厭。
黎未寒騎在虎背上,很快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窈窕身影正立在不遠處。
黎未寒靜靜看著,那女子轉過身來時,見到黎未寒時,眸光滯了一滯。
“黎仙尊。”那女子正是百花休的師姐白念桃。
百花休聽見她的聲音,忙從虎背上滑下來,走了過去,瞥了瞥嘴道:“師姐怎麼光看見黎仙尊了,分明是我走在前頭的。”
“你呀……”白念桃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見黎未寒單獨與百花休前來,便問了一句時驚塵怎麼沒來。
黎未寒還不曾開口,百花休先聲道:“自然是有要緊的事,不然怎麼能讓黎仙尊自己來呢。”
她刻意強調了“自己”二字,彷彿在提醒著白念桃,這兩人早已形同一人,不可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