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姍姍謹慎地評價,過了半晌,忽然說:“我媽從沒給我梳過頭。”
“我也沒給我娃梳過頭。”竹音緊湊介面。
“你不是兒子麼?”姍姍社牛屬性,剛來時都打聽過一遍,“男孩梳什麼頭!”
“嗯。”竹音坦然道,“就事論事嘛,不就是沒梳過。媽媽養兒子,爸爸養女孩,需要的技能不一樣。”
姍姍聽著沒再說話,她想起,沒錯,她爸給她梳過頭。
“你說,他們幹嘛不離婚?”沉默過後,她忽然發問,是個她老早就想問的問題。
“離婚很累的,”竹音手上忙著,幾縷不聽話的頭發,讓人惱恨得想一剪刀幹掉它,可惜不能,“不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不能輕易這麼幹。”她解釋說,也知道小姑娘聽不懂,說說而已。
“是怕我知道麼?可我一直知道啊。”姍姍不解。
“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實在抽不出時間。你呀,沒離過,不知道,離婚特別花時間,三兩年都算短,十年八年都正常。況且還要預約取號排隊,總而言之,跟結婚一樣麻煩。”她了了說,手上終於理順了那縷頭發,塞進發包裡。
姍姍果然沒聽懂,被她繞暈在那兒。
“好了,大功告成!”竹音最後撫了撫那些不聽話的煩惱絲,搞成了。她自己繞到姍姍正面去端詳,“真好看啊,像我在伊斯坦布林見到的土耳其新娘。”她看著,贊不絕口。
“真的?”姍姍自己舉著鏡子左看右看,矜持起來。
“我給你配個圖,誒,你看,就是這樣的,拍照。”竹音在手機上操作著,“發給你啦。”
“哎,那我再來一張,站在窗邊的。”姍姍趕著起身,找光。
“好。”
竹音拍好,順手發了一張給元欽。
“江姨,我餓了,我阿嫲去舅公家了,我還沒吃中飯。”姍姍忽然聽到自己肚子咕咕地叫聲。
“喲,你這樣可不行,得給我付費,在我這兒蹭吃蹭喝還做頭發。”竹音不客氣道,一邊走到廚房去,看看還有什麼能吃,一邊轉頭:“替我扔一個禮拜垃圾。”
“行,成交。”姍姍揚聲答應。
“做餐蛋面給你吃吧。”
“好,多加個蛋啊,我餓死了。”
竹音五點多約了人在公司談事情,她要走時,把蓋毯拿來給睡著的姍姍蓋上,孩子吃飽了犯困,在畫室的沙發上打盹兒。
她悄悄又拍了張照片,發給元欽,同時把一串數字發給他。
“我有事要出去,姍姍在這裡睡,上面是大門的密碼,你回來了自己進來看她。”她發微信給他。
走出門的時候,又補發一條:放心,孩子餓不著,吃了我三個雞蛋。
元欽看到時,對著手機螢幕,苦澀地笑了笑,他那時正在開車去舅舅家接母親的路上,堵在翔安隧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