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段鬱剛和當地的工作人員洽談完溪花鎮後續重建的準備工作,忙了一整晚,到現在都沒闔過一次眼,旁邊的助理瞧了,一陣心疼,不忍心道:“段總,您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段鬱沒吭聲,只朝他揚了下下巴,示意把手機給他。
昨晚一直忙著救援,沒工夫看手機,這會兒得了空才發現餘歲昨晚有發訊息給他,問他什麼時候來參加聚會。
一旁的助理忽然想起什麼,適時提醒:“那個段總,昨晚有人給您打過電話,但是因為您當時沒在,對方也沒說話,我就掛了,說等您有空的時候再回。”
看備注像是個女孩,就是不知道和他們家老闆什麼關系,突地想起之前聽到的一則小道訊息,說是前不久段鬱在電臺裡發了一次火,就因為一個女孩。
該不會昨晚打電話過來的那人就是那個女孩吧?
但很快助理又將這一想法搖出腦袋,他跟了段鬱這麼久就從來沒見過他身邊有過什麼異性,要是有條狗那也得是公的,倒是戳破腦門往他家老闆身上倒貼的人一直都不少,但沒見誰成功過。
想著這次和之前的情況差不多,助理也就一時沒放在心上,正好段鬱也一直在忙就沒急著提,但事情好像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只見段鬱壓著眉,一臉嚴肅地看著手裡的手機。
一瞬警鈴大作,助理忐忑地問:“老闆,是出了什麼事嗎?”
段鬱唇線繃直,餘歲沒接他的電話,接著丟下一句“備車”,他要立刻回夢澤,然而待抬眸瞥見窗外某一處時,神色一滯。助理困惑地挑了下眉,順著段鬱的視線看過去,結果除了遠處正在廢墟裡進行救援的工作人員外,再沒什麼別的特別的地方。
然而剛回頭,就見他家老闆突然發瘋了似地奪門而出,一頭霧水,卻也只能提腿快步跟上。
……
這頭,餘歲正和眾人合力挖掘剛剛搜救犬嗅過的地方,越挖到下面,動作需要越小心,最後餘歲幹脆跪下來,用手清理上面的障礙物。
餘歲刨得認真,連防護手套什麼時候破了都不知道,指尖的血水染紅了落在周圍的泥土,她卻渾然未覺,好像只有這樣,才能一遍遍地麻痺自己,段鬱還活著。
最後透過眾人不懈的努力,救援人員終於找到了被埋到廢墟下的那名難者,但因有大量障礙物遮擋,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只能從外部特徵辨認出對方是位成年男性,且虎口處有一顆淺痣。
餘歲想上前更進一步地檢視卻被一旁的工作人員拉開,最後經醫護人員檢查確認,對方已無生命特徵。
一瞬無力地攤到地上,餘歲一臉難以置信,眼淚止不住地流,卻又咬唇重新爬起來,拼命地刨著面前的廢墟,幾乎瘋魔,旁人拉都拉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攥住,餘歲用力掙紮著卻一時沒甩開,緊接著,身後落下一道熟悉的聲音,與平時的漫不經心不同,眼下帶著幾分顫抖,直叫人心驚。
“餘歲。”
餘歲一瞬滯住手裡的動作,以為是自己幻聽,眼睫顫了下,下一瞬直接被段鬱從地上拽了起來。
“你特麼不要命了嗎!一個人就敢跑來這裡?”
陽光破開厚重的雲層,落到男人寬拓的脊背上,段鬱站在她身前,似是一路跑過來,發鬢上沾了不少汗珠,胸腔劇烈起伏著,眼睛布滿紅血絲,目光緊鎖著她,眼底是一陣陣的後怕。
餘歲忽地笑了,但笑得比哭的還難看,雙手在空中淩亂地比劃著,站在周圍的人一度以為她瘋了。
但只有段鬱知道,餘歲沒瘋,也只有他才能明白,餘歲藏在肢體動作下的愛意。
再也忍不住,段鬱紅著眼將人一把攏進懷裡。
“你知道我剛剛有多害怕失去你嗎?”
風聲一瞬卷攜走所有,世界寂靜到彷彿只剩下彼此。
段鬱把她強抵在懷裡,逼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餘歲,我聽得見,你的眼睛在說你愛我。”
段鬱哽咽著,一如六年前的那個夜晚,只是這一次,少年終於得償所願。
餘歲含笑嗯了聲,然後傾身吻上他的唇。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