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正反打。
三十八、正反打。
殺青的慶祝儀式結束,孫主任還想留陳鬱森晚上一起再聚聚,陳鬱森面帶笑,很客氣的拒絕。
“今天暫時不留了,晚上還有事。”他說。
“哦,”孫主任明白,公子哥兒一貫的說辭罷了,“沒事,陳總您忙。”
陳鬱森點頭,“咱們殺青宴的時候再見。”
成欣然心裡暗自嘆氣,她可太知道陳鬱森的“有事”是什麼意思,今晚八成要泡機房。
遞到到、廣電那的粗剪因為涉及到醫療行業敏感的資訊,被打回來兩百多條修改意見。這年頭真的沒法混了,場景太假被觀眾罵,場景太真被廣電卡。
陳鬱森也因為這件事才飛回來,要不他才不屑去參加什麼狗屁殺青宴。
“廣電那邊你不是都打過招呼了嗎?”成欣然問。
晚上六點多,住院部前的花園空無一人。陳鬱森打頭往醫院外走,成欣然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這都還是打過招呼的結果。”獨自面對成欣然的時候,陳鬱森沒什麼顧忌地暴露出平時那副難搞的樣子,“你們到底怎麼勘的那麼爛的景?”
怎麼勘?當然一群人一起勘的,她才不要往自已頭上扣無妄的鍋。
“再爛也都是你看過的。”成欣然在他身後小聲念。
陳鬱森眉頭擰得死緊,加快腳步:“今晚跟我一塊去機房。”
成欣然剛想說要去你去,他腳步突然定住,回過身來說:“成欣然,幫幫忙。”
語氣還是帶著盛氣淩人的味道,但話是軟下來了,他說:“我真的著急。”
跟陳鬱森熟悉以後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生下來就要繼承一整個集團公司的。陳家家大業大,但諷刺的是陳鬱森對經商,對房地産,對金融完全不感興趣,他只喜歡拍電影。
陳家是不可能接受唯一的繼承人跑去拍電影的。陳鬱森跟家裡硬拗了一陣,大學才能輔修藝術。
但更多的時間都要被挾持著貢獻給完全沒興趣的事。
這簡直太痛苦了。
陳鬱森在國內註冊了電影公司,規模很迷你,成欣然和他另一個好友代為持股。成不了氣候的小打小鬧,陳家人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在他們拍攝的階段,陳鬱森就一直與劇組保持密切的聯系,密切到讓人覺得他煩。
從劇本的每個字眼,到場景的佈置,甚至到現在連粗剪送審都要管,這完全不是一個出品人應該管的事兒。
成欣然明白,陳家掌控ethen,而ethen的掌控欲只能體現在這,這也是他維持小部分自我的唯一辦法。
成欣然聽不了別人對她說軟話,她很當回事地點頭:“都已經這樣了,廣電總不可能再給咱們追新的修改意見。你不要著急,我去聯系後期,晚上咱們一起解決。”
夏日的最後一縷餘暉散盡,雲層將落日團團圍起,斂了大半的暑氣。
值班室裡,陳勉剛跟師兄開完病例討論的線上會,他眼神不經意見向樓下眺,就看到對男女一前一後往三院的正門走。
保姆車在路邊等候,成欣然跟在陳鬱森身後,兩個人一同鑽進了車。
陳勉站在窗前,手指抵著下頜,就這麼注視著,直到保姆車完全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他拿過手機給成欣然發訊息:去哪了?
沒一會兒,成欣然回複說:要去看粗剪。還加了個哭哭的表情。
陳勉突然輕笑一聲,將手機扔到一邊。
夜晚,成欣然帶著後期的兩個人,跟陳鬱森一直奮戰在機房。把所有普外病房的場景都擇出來,擇到最後,她覺得自已眼珠子也要跟著被擇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