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像被輕撓了一下。
陳勉偏頭,視線也不再對她。
“故意的?”他壓低聲線問。
“什麼?”她聽不懂。
他側身,背後名條露出來,寫著他導師的名字。
“這裡坐誰事先不知道?”
“哦。”她硬著頭皮說:“抱歉,我沒提前拿到名單。”
然後迅忙起身,甩著馬尾往後面逃。
時間過得很慢,冗長的致辭,冗長的環節,陳勉手機開著錄音,耳朵有一搭沒一搭聽著。
到了肝癌根治術創新術式的案例展示,人民醫院淩主任的團隊進行分享,在臺上進行ppt放映的人是團隊中的主治醫王蔚醫生。
不光陳勉在注意,成欣然也在注意,她放下手中的相機,認真聽著王蔚醫生的展示。
當年淩主任是給她媽媽做手術的主刀,王蔚是管床醫生。
看到淩主任和王蔚醫生,她被往事牽走思緒,才發覺媽媽最後發病是的樣子已模糊不清,記憶裡都是她媽媽盛氣淩人,潑辣灑脫的時候。從發現到離開,還是太快太突然了。
她那時十六七歲,又獨身一人,很多事如今回想,都沒能處理得成熟。
已經過了七八年,如今醫療手段更加豐富,如果放到今天,媽媽是不是能多活一段時光,哪怕減輕一點病痛也是好的。
總之就這麼胡思亂想著。
陳勉眼神不自覺地往會場後頭掃,不出所料,沒找到人。{輕輕的吻}片刻後,他轉頭跟坐在後面的師哥交代一句,兩人換了座位,他起身往外走。
他在會場外轉了一圈,又轉頭去了吸煙區。
吸煙區是磨砂玻璃臨時圍擋,一個模糊窈窕的身影在吸煙區裡佇立。
陳勉放下心來,手插兜站在原地,默了一瞬,上前。正準備拉開門時,成欣然推門而出,身上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借過。”成欣然說,嗓音有點堵。
陳勉沒讓。
成欣然抬眼看他,長睫輕顫,眼瞼下微紅。
“借過。”
她重複一遍,聲音大了一些。
陳勉喉結輕微動了動,總想說點什麼似的。頓了那麼一兩秒,陳勉撤步讓出位置。
成欣然擦著他西裝的衣襟走過,徑直拐進了衛生間。
會議的後半程,成欣然心情一直在低谷徘徊,但她心情不好一般不會讓任何人看出來。
到下午圓桌會議時她的活兒基本就結束了,她閑不住,又跑到導演組幫忙,遞個話筒,搬個器材,眼裡很有活兒。
葉棠悄悄杵她,“晚上有晚宴,也給咱們開了一桌,一起去吃啊。國貿大酒店誒,不吃白不吃。”
成欣然點頭:“嗯,肯定要吃的。”
葉棠笑眯眯地開始編排,“一會兒我拉上師兄一塊,我們輪番上去勸,給你家陳醫生灌酒,喝多了晚上直接拖回家,然後開始哼哼哈嘿。”
但成欣然此時少了鬧這些心情,勉強應付著,“行行行,你們安排。”
結果沒等葉棠他們安排,晚宴的時候,甚至熱菜都還沒上桌,陳勉就已經被別的醫生給灌倒了。